数学系1978级数学专业校友返校纪念入校40周年

发布者:徐月瑶发布时间:2019-04-12浏览次数:1261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在这美好的季节,来自境内外的1978级数学系数学专业近60名校友相聚母校,庆祝入学40周年。
2018年10月13日上午,校友们参观了仙林校区,谈哲敏副校长、校友总会张锁庚秘书长与大家见面亲切交谈,并在杜厦图书馆前与大家合影留念。
       下午2:30,校友和老师们在鼓楼校区知行楼二楼祖焜厅举办了师生联谊会。联谊会由原南京大学数学系学生会主席、原南京大学团委书记许志怀主持。校友总会张锁庚、数学系党委书记马进军、系主任秦厚荣教授、当年任课教师代表苏维宜、宋国柱老师和辅导员陈岩老师等参加了联谊会。
       戴建刚、鞠建东、杨百寅、刘卫江、顾新华等同学相继发言。他们向老师和同学们汇报了离开南大以后的经历和工作成就。张秘书长和秦主任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辅导员闵春发老师专门发来视频,祝贺78级同学入学40周年。陈岩老师专程从美国回到南京大学,主持模拟班会,陈老师一声“同学们好!”迎来了大家的“老师好!”一下子让大家仿佛回到了在南大求学的青葱岁月。
       78级学子与国家改革开放同呼吸、共命运,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40年前他们中有的放下手中锄头,有的离开轰鸣的机器,有的搁下了紧握的钢枪,有的舍下了手中的粉笔,从田间地头,从工厂车间,从部队战场,从教室课堂走进了改变命运的高考考场,在仅有5%左右的高考录取率中,脱颖而出,成为南京大学的学子。他们完整地经历并参与了改革开放全过程,在不同的岗位上为改革开放贡献了智慧和劳动,亲眼目睹了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取得的巨大成就,由衷地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77级/78级”这个时代符号,注定写入了中国现代教育史,写入中国改革开放史。
       1978年,是新中国再出发的原点,也是1978级同学人生再出发的原点。他们中当时最大的已逾30岁,最小的还是乳臭未干的15岁孩子。他们不分年龄大小、不论来自城市还是农村,从南京大学出发,开启了人生精彩纷呈的新阶段,在不同的维度画下了精彩的人生轨迹。78级数学专业最为突出的是戴建岗同学,著名应用数学家,他凭借其学术成就和影响力,荣获1994年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青年科学家奖(Young Investigator Award,其前身是美国总统青年科学家奖)和1998年INFORMS应用概率学会颁发的Erlang奖。2017年,戴教授因为其在随机系统稳态扩散逼近方面的研究再次荣获INFORMS应用概率学会颁发的最佳论文奖。他是迄今为止荣获两次INFORMS最佳论文奖的唯一学者。戴教授应邀在世界各地做过150多场学术报告,在2012年的INFORMS年会上,他受邀做了马尔可夫讲座。今年又获颁2018年The ACM SIGMETRICS Achievement Award,以表彰他在排列网络稳定性及其在计算机和通信系统应用的奠基性贡献。这是本奖项设立16年以来华人科学家首次获此殊荣。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许多同学在联谊会上做了演讲,回味在南大学习生活的点点滴滴。感恩南大的培养,感恩老师们的教诲。同学们纷纷表示,无论我们在哪里,我们一定不忘原点,心系南大!热情期盼母校更上一层楼。   

                                                                                                                                                                 (文/许志怀)

附:
返校聚会感言诗文


初识已有四十春,
再次相逢分外亲。
探访旧知游母校,
增添新谊动金樽。
南园舍内争长短,
北大楼前论古今。
岁月匆忙情更涨,
钟山玄武泪沾巾。
(刘树成)

  


旧日一枚校徽白,
只映春风桃面红,
莫道他乡明月在,
又照婧影入梦中。
(王显刚)

  


北园小径桂花香
十月梧桐秋叶黄
青涩依稀同学在
苍桑犹记少年郎
浮生四十惊回首
游子天涯鬓有霜
故地故人今又是
金风老酒醉残阳
(吴星)

  

四   浪淘沙
忆往昔年轻
岁月青青
南园夜读月儿明
北大楼前寻小径
谈笑功名

今日聚金陵
皓首群英
千山万水笑逢迎
四十人生如梦令
一世真情
(吴星)

  


四十年后聚金陵,
未改当初赤子情。
老酒重温倾肺腑,
故园回首忆生平。
曾因剑气添磨砺,
不使琴心减义声。
更有功成身已退,
却将余热启新程。
(王端)

  


聚会堂前笑语生,
人间总有意难平。
劝君更进几杯酒,
莫负同窗一世情。
(王端)

  

七   沁园春·贺金陵重聚
梦寄魂游,
孤雁低回,
皓月当头。
念金陵四载,
同酬志趣;
窗前灯下,
协力孜求。
玄武轻舟,
栖霞闲步,
曲遏红云映莫愁。
今重聚,
道别来风雨,
昔日情由。

六朝神采齐收,
集一代精英遍九州。
想当年气概,
激扬豪迈;
竞相勉励,
共春秋。
跃马平川,
射雕天外,
拔剑长江水断流。
雄心在,
纵霜生鬓角,
更上层楼。
(王端)

  

八   散篇
       珠江路地铁站口。车纷纷,行人匆匆,年轻人说笑着和我擦肩而过。对面金鹰广场上巨大的电子屏幕,正不断变换着广告,夜幕下绚丽滚动。拖着行李停下,茫然间不知身置何地。
       满街高大的梧桐。粗壮的树干,枝桠相连,顽强地向上、再向上,直至万千秋叶,影影绰绰,在满街的光影里浮动。
又见南京。

       拐进中山大厦的边门,马上看见大门口的几位同学谈笑着。是杨百寅、姚波、谷建胜和金自强。
       百寅兄几个月前在芝加哥见过,名教授派头,语调短促、有力。谷哥几年前在太仓一起喝过酒,依旧帅哥一枚,老神在在地说笑着打趣。
       金自强高瘦年轻,一口苏州普通话,开心得狂呼杂叫。姚波明显喝多了,几十年不见,英俊不改。
       中山大厦住着外地赶来的同学。晚宴归来,很多聚在酒店大厅的会客区。一屋子的同学,或坐或站,气氛热烈。
有的印象模糊,但一握手一说话马上勾起记忆,瞬间想起,换作三十年的惊喜。
       有的一眼认出。比如第二天见到的文汉、老许,几十年不变,成精了。
       还有的让人心中一凛,那种岁月磨砺沉淀下来的气度,犹如武功到了化境,谈笑间真气一隐,凛然生威。
       记忆中的青涩瘦弱不见了,代之以一屋子的自信,岁月持重,风霜优雅。时间对数学系不薄。
       久违了。一个个面孔浮现,少年的他和现在的他面容交替。一会儿过去一会儿现在,似曾相识,又不复如斯。
       上一次这样一屋子同学的场景,还是毕业的时候,大家一起唱着《毕业歌》。系主任周伯勋先生,瘦小和蔼,打着节拍指挥。
       那时大家都知道了分配,忙着问你去哪里,什么时候报到,然后留言、拍照。校门口坐着站着,一排排高上去,青春在云彩里定格。接着分手、告别,此去经年,珍重珍重。
       再见面就是几十年。

       曾经做过一个梦。一片林子里爬满青藤,一帮同学聚在一起,神色凝重地讨论着什么。分不清脸面,也不知白天黑夜。见我走近,忽然冷场,都不说话了。有个大个子同学在为我争辩,说应该带上我。那分明是大敏子……一阵着急,梦里醒转。
周公解梦说梦见同学、担心同学不搭理是生活的孤寂,潜意识里的小器。不过梦见青色有讲究,按周易五行分析,财位在西南方向,桃花位在正南方向。南大南园?
       今天不是梦境。一屋子的老同学真诚美好,笑容漾起,真情流露,掩不住的开心。
       大敏子来了。军人风度、风风火火。二话没说,拉我宵夜。
       就在边上的翠香阁菜馆,楼上是中山国际娱乐会所。名字很香艳。
       呼啦啦一帮同学。手忙脚乱,开心得语无论次,弄出一大桌。
       有夏敏学、谷建胜、金自强、杨百寅、钟勇、王东方、阿牛、姚波、孙炜宏、张宝银、孔金头,还有我。
      说是夜宵,其实继续白酒的干活,天之蓝侍候。
       于是翠香阁、天之蓝,三十年后哥们重聚,满上酒,团团围坐,一如往昔。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着四六,没有主题,只有倾诉的急迫。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傻笑。
       有个英文词glow,形容通体发光。老同学见面就是这种状态,通体发光,一种渗透身心的愉快。
       可以三观不合,可以地位高下,没人在乎。现在只有鸡毛蒜皮、臭味相投。几杯酒后,一夕回到解放前,一帮老家伙居然三十年没长进,依然少年秉性。闷葫芦还是闷葫芦,坏家伙还是坏家伙,伶牙利齿的还是说个不停。
       大敏子张罗着,钟勇努力地喝着酒,边上的孙炜宏轻言优雅,姚波笑容迷人,绝对能侃的主,今天酒多了话却不多。王东方总有新的内幕,谷哥高屋建瓴,金头书生意气,金总江南小生,宝垠粗中有细……
       百寅兄并不主旨演讲,心甘情愿地加入各种话题。
       阿牛依旧是掌控热闹的天才。幽默、亲和、急智,跟他在一起总是开心的。
       说不完的话。
       点点滴滴重拾记忆,拼出曾经的你我。只鳞片爪,镜子万花筒一般,折射出美好年华里的一段。
       更是慰籍,久别重逢重回集体的归属。“少年乐相知,衰暮思故友。”年纪大了没出息,好这一口,想着同学聚会。
       一顿宵夜两小时,却是等了三十年,迟来的青春盛宴,也是青春的谢幕。《西江月》以记:

       别梦依稀同学
       金陵执手重逢
       数茎白发对秋风
       四十年多少梦
       数点前尘葱笼
       笑谈岁月匆匆
       举杯推盏意浓浓
       醉里吴音相送

       老同学聚会,见面要谨慎。不要轻易问对方做什么,特别是像我这样没来头的,要藏拙。
       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两位,一位张宝垠,另一位孙炜宏。
       张宝垠一袭短风衣、尖头皮鞋,风尘仆仆,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其实心思缜密,极聪明、算记精准。他告诉我他现在做点煤炭生意,低买高卖。不是期货,他买来屯着,伺机出手。每吨差价几百元,他几万吨的东一笔西一笔…
       孙炜宏低调诚恳,笑咪咪的讲话慢条斯里。一开始他说不做什么,后来谈开了,知道他开着公司。
        他北京教书、做生意的,现居长沙。具体的我也没细问,反正他有专利,绝缘滑动整体可调吊弦的专利。很早就做高速动车组的缓冲装置,很赚一笔,数目惊人。
       都是真人不露相的主。

       沿着汉口路向西,步行不远可至南大校门。
       人行道铺满地砖,高低不平。街边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阳光里斑斑驳驳。步行其中,犹如穿行绿荫长廊。
       近南大时,街侧密布各种小店,吃食店、报亭、书本复印。还有修车擦皮鞋的摊点,小推车上满是破旧轮胎,摊主两手油腻地忙碌着。
       渐渐的道路局促,狭窄似葫芦嘴。再行几步,豁然开朗。中间开阔地带右首就是南大校门。四方型拱门,上边“南京大学”四个大字金光闪闪。熟悉的毛体,张扬、生动。几十年后重新端详,觉得字型显弱,少了些庄重。毛的字整幅有气魄,但单个的笔势不够雄壮,撑不起来。
       对面的文具店、小卖部已不见。原址上一家明信片小店,孤零零无人问津。向西几步,原来的馄饨店地方开着一家眼镜店。店后是南园的宿舍楼,窗口、阳台上横七竖八,挂满衣服。
       站在校门前,凝视良久。抬头向天,天高云淡。记忆深处的校门直入云霄,而眼前的不复高大。
       想起大学一年级时的乡下老家行。突然发现老宅的四合院原来并不大,童年的天井几步就到头。那次是长大了,这次是变老了。
       校门进去,就是教学区北园。一条大路宽阔,笔直地通向教学楼。两侧的法国梧桐高高大大。正值南京初秋,天高气爽,梧桐枝桠空中相连,千枝百叶,绿意盎然。
       左侧米黄色的斗鸡闸掩映在苍翠中,雪松依旧。门前停的几辆私家车,平添几分神秘。
       教学楼前的小花圃,遍植草木,小径幽深,长椅散落其间。几个学生看着电脑、手机,静静地消磨着时光。树丛中新添了一尊老校长匡亚明的头像雕塑,熟悉的眼镜、熟悉的神态,跟我们去马鞍山春游遇见时照的合影一样。
       正是上课时间。大群的学生拥向教学楼。年轻、朝气,打扮光鲜、随意,素雅、妥贴。所谓腹有诗书,到底和街头巷尾的市井不同。跟我们那时也不同。
       我们是中山装,黄书包,一抹校徽里透着神气,同学说笑着前行。偶尔几个女生,大多南京本地的,骑着自行车,身姿苗条的从我们身边穿过,树丛里隐去。
       台湾作家白先勇在回忆南京时说:没有哪座大都市像南京一样,一边是闹市,转过去就是乡村。
       北园就是如此,闹中有静。一边是学生滚滚如潮,车声叮铃,一边是林木葱郁,有雪松、银杏、水杉、桂花、樱花,还有玉兰、香樟、金边黄杨……
       教学楼前的马路现在已命名为两江路。向东左转,可以拾阶而上,进入北大楼建筑群。
       南大忆,最忆北大楼。不知多少遍梦里出现,苍翠里一颗红星。写过一首《临江仙》北大楼:

       一星孤悬两江府
       长青十代名都
       画楼肃穆看东吴
       径前多俊杰
       来往走鸿儒

       挥手青葱吾与汝
       天涯终有归途
       梦回故国入诗无
       花香重聚日
       诗醉入屠苏

       末句“屠苏”生硬,凑韵的。如今没人喝屠苏,都喝天之蓝。
       北大楼依旧,红星照耀。标志性的爬墙虎裹满上下,通体翠绿,微风过处,叶浪闪闪。
       正是桂花盛开时节。楼前大丛的桂花树清香隐隐。抵近细观,枝头结满细小黄花。花香更甚,沁人心脾。
楼前的草坪,草色泛黄,淡淡的似乎蒙上了一层灰,一如久远的记忆。站在草坪间的小径上,对着大楼,止不住看了又看。
      北大楼依然美好。百年风姿,永伴一代代南大学子。

       上午去仙林,一辆大巴装着四十来个老同学。记得美国的五百强公司明文规定,总裁副总裁出行得分开。建议下次聚会多几辆车,我的这帮同学太重要。
       大约一个小时后到达仙林。乡下不毛之地,很突兀的忽然有所大学。占地广大,格局宏伟,开放式校园,感觉有点像美国的公立大学,铺陈开阔,整洁有序。
       但一切都太新了。树木低矮,花草简陋。白兮兮的,没有沉淀,没有历史,没有苍桑感。就像红烧肉刚刚煮熟,还没收水,也没放酱油和糖,尚欠火候。
       当然白纸好作画。二百年前的新英格兰藤校也是从白兮兮开始的。以后学生里出了名人,引领时代,就会有传奇、有历史。

       半夜睡不着,索性起来,出去走走。
       中山大厦边门的珠江路上,有家Seven Eleven便利店通宵开业。拐进去买了杯咖啡,美国清咖。很淡,6块钱一杯。
里面工作的小伙子穿着工装,戴着口罩,正整理着货架。
       还是在美国威斯康星念书的时候经常去这家连锁店,半夜三更的去买热狗、咖啡。印度人经营,一口英文含混,眼睛贼亮的站在防弹玻璃后的柜台里看着你。
       咖啡的糖自己加,在临门的小桌子上。国内的糖不一样,小包装、四方白色小袋上印着“心情甜一点,微笑多一点”,很温馨可爱。
       珠江路与中山路的十字路口,有几个路边摊。过去一看有烤羊肉串的,碳火上羊肉吱吱作响,油滴爆出星星火花。闻着很香。
       感觉有点饿了。就在小桌旁坐下来,说来上几串。
       老板娘一边烤着一边说:你十块钱四串不合算。二十块钱十串,阿好?
       好,那就四十块二十串,加辣加孜然。
       路灯下树影里喝着咖啡,等着羊肉串,看着静静的街头。人很少,偶尔的几对青年男女,一闪而过的汽车电瓶车。秋夜清凉,街灯昏黄。
       一整天的赶路,现在松驰下来,感觉也敏锐了,突然想到南京十月应该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
       以前念书时,喜欢晚上出去。骑着自行车,借的钟勇的,吹着口哨街头巷尾的乱窜。秋夜里,一袭白衬衫,一双拖鞋,漫无目的,骑到哪里是哪里。
       念研究生时,好多次去百寅的科学院办公室看电视,磕着瓜子喝着茶,聊天、扯淡,消磨着时光。有南天、钟勇、阿牛,还有几个经济系的女孩子。
       回校的路上,一帮人走在马路中间,言犹未尽的谈论着。经过鼓楼,有时会停下来,街角的小摊头上来碗鸡鸭血汤,或者馄饨,那种柴禾小馄饨。
       那时年轻,年轻人的焦灼,年轻人莫名的愤世,向往着未来、未来的美好。从来没有想到过,那其实是人生里最美好的一段。
       三四十年过去,地球这边那边的转了一圈,今夜又回到了起点。街边摊头,静夜悄悄,梧桐婆娑,一夕秋凉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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