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56年从南京大学地理系毕业,在地貌教研室做秘书,党小组长(只我一个党员)。
杨怀仁先生是教研室主任,就我们两人做地貌专业的教课安排,科研野外工作安排。每天一早我就到教研室打扫干净,热水瓶冲好新的开水,坐下来看书工作。
杨先生一般九点钟到办公室,来到闲聊一阵后开始工作,写公文报告。他念我记,有时候商量XX课由那位老师上,决定后我去找该老师商谈。
有一天,我告诉杨先生,系里来催他上的XX课要成绩上报教务处。杨先生看了桌上一大摞考卷,说:“好的,上午给他们。”但是看他仍在闲聊,没开始做批考卷的事,我一直着急。后来我有事离开办公室,过一会我回到办公室,他仍坐着没动考卷,我着急了,再提醒他,这考卷成绩单今天要交系里。没想到杨先生讲,已经登记好了,他把记有成绩的登记表(学校统一的,贴有学生名单的成绩登记表)交给我,我很惊讶这么快一下批好卷子,也登记好成绩。后来我发现杨先生没有具体看考卷,而是根据他对学生的印象了解,填写各人的成绩。杨先生讲XX是个人材,你别看他不声不响,地貌学学得头头是道,入门了。有时讲XXX,字都写不清楚,还做研究……原来他对每个学生都清楚。
杨先生只凭印象,不看改卷具体内容,我当时十分惊讶,感到老师胆子太大了。难怪我的成绩总是4分,有时认为自己考得很好,结果还是4分。这事过后多年,我才慢慢体会到杨先生是对的,他是超过常人高一层次地评价学生,考核学生。他看人很准,他将学生分成5分、4分、3分三等,多年后从同学中成就的情况看确是如此,才体会到杨先生的胆量,目光见解的犀利。我们在学校教书多年,能有这样的胆子吗?
(朱大奎,本文原载地理系58届《老同学》总第7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