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闪亮在80年代

——为中文系1982级毕业30年同学聚会而记

发布者:黄毓发布时间:2016-12-07浏览次数:1299


当最后一名同窗“升格”到知天命的年纪,这个集体分别30年后又聚首了。

南大中文系1982级,从6月24日开始到7月2日,七八十位同学陆续返回母校的鼓楼老校区,重温青春的记忆。

他们分别了30年,而且多半同学30年之间各自奔波于自己的人生行程,从无谋面。他们聚会的唯一理由,是在这所大学彼此间交叉着4年的青春韶光,储存过4年共生的记忆。

是的,他们感恩这所高校,感恩共同的授业老师,感恩连缀着校舍的种种生息与共的生命体,包括树木路灯、草坪绿地、体育场图书馆、教室食堂和澡堂,凡此等等,滋养过他们的青春,纯粹过他们的灵魂。他们那些不可逆的青春年华,在这里闪光,在这里挥洒,在这里沉醉,也在这里苦行,修炼。

他们知道,由于时代的限定,自己从这所学校所累积的知识结构,基本上被淘汰殆尽,远远落伍于当下资讯发达阶段所呈现出的精锐与深邃;他们也知道,每个人走向社会后与时代的衔接曾经或多或少经历了似与不似的阵痛,并于离校后的断乳期反观过母校的各式不足或缺失。

但是,他们仍然感怀这所学校。当年,那个已是老掉牙的“校风”二字,浸润过他们。用今天的流行说法,这所学校的人文环境或人文气场,熏陶与浸淫过他们的心灵,润湿过他们的情怀与胸襟。他们可能有意无意遗忘或抛弃了自己所学的知识,但是他们保留了这所学校师友间代代传递和承续的人文精神,惜之所惜着朴素凡常的相互感念。

与此相印证,那些曾经的老师们,学问家或学者们,多已进入耄耋之年,对他们传达了类似“榜样”的心声。



鲁国尧先生说,同学们下次再聚会,他还要来;吴新雷先生,应晚辈之邀兴味盎然地唱起了古曲;王立兴先生讲,在物化的时代欣慰于同学们没有俗不可耐;朱家维先生,以一贯的招牌笑脸倾吐衷肠,自况当年始终以学人的情怀履行政务工作;任天石先生,则难能可贵地述说起几十年间忘记了面孔却不曾忘记关照过心爱后生的往事;从美国专程返校的钱南秀先生,因长久置身异邦深有感触地数道国学文化中天人合一与东方和谐理念的珍贵,对自己与弟子间的情谊念念碎;辅导员王慰先文武兼备的人生阅历,让他感慨这届82级队伍的齐整,自豪没有哪一位因为恶劣浮躁的世风而迷失方向,书法家的他还慷慨赐赠每人一幅大字;吕效平先生,既是这届学生的师长,也是这届学生的亲戚,娶走了一朵班花,无从端起博导的架子,只能身不由己谦和到同是兄弟姐妹频繁地推杯换盏。

回首80年代,回到80年代,一度成为学术界的热门话题。没错,在以世纪计算的历史跨度里,那是个十分正向的十年,整个民族洋溢着相对单纯向上的时代氛围,有着50年代的锐意进取却比50年代更成熟稳健,其间增生出希图伟业的国民共识,寻求蜕变的美好愿望萦绕人间,在进入90年代戛然而止之前,基本清晰了全民族的体制性综合愿景,并且在伦理风化上历经上个10年苦痛的教训,走出深重灾难后欲求洗心革面,隐然成形一种自新自强彻底改观的一致认同,更是充满着无限的自信与生机,活力四射。这个机会,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可抗力彻底打断后,整个社会生活与文明进程从此落入黑箱而呈加速度下坠。

那么,80年代,有幸青春做伴,有幸与时代共同闪光的他们,即使无论怎样先天不足后天营养不良,也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自足或骄傲,这便是值得持续记忆的理由吧。就此而言,基本属于60后的这一代,也许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中年,一步便由青年跨进了知天命而迈向夕照的晚年,但他们的余生却存活着不肯熄灭的青春火焰。这,既是一种悲催的历史捉弄,蓄满现实的不幸,冥冥之中又反向隐含一种得天独厚的天赐。或许他们一生“无为”到没有任何造诣,但他们会甘于一生平安;也许他们偶有谁历经大悲大喜,当亦不乏自我的身心和谐。

古来向有三十而立之说,已知所天命的他们,安身立命于五湖四海;也许立位的阶层各有不同,相似的则是立身基于立心,而这正本源于同在青春年少收获了同一所学校赐予的涵养和哺育,那是个难忘的80年代。

他们,青春闪亮于80年代。

    (万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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