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们——记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1995级校友毕业20周年返校聚会

发布者:徐月瑶发布时间:2019-12-02浏览次数:1522

1990年,旅行者1号探测器即将飞出太阳系的时候,在距离地球60亿公里的地方,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命令它回头再看一眼,拍摄了60张照片,其中一张上,正好包括了我们的地球,它在图上仅仅是个微尘一样的亮点。天体物理学家、著名科幻作家卡尔·萨根就这张照片说了一段著名的话:在这个小点上,每个你爱的人、每个你认识的人、每个你曾经听过的人,以及每个曾经存在的人,都在那里过完一生。2019年,毕业已20年,人生已过四旬,回头再看一下我们的大学生活,浦口与鼓楼的四年光景,在我们的脑海中的轮廓早已模糊,但永远不会消失。它像一道微光,给我们的内心以温度;它像一个小岛,给我们的生命小舟以梦里停泊的浅滩。在这个小岛上,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浦口野蛮生长的树、汉口路高大的绿荫,春天的柔风、夏天的大雨、秋日的桂子、冬日的风雪,曾经的欣喜与欢笑、曾经的迷茫与失落、整整四载的晨曦与日暮,都一并留在了这个小岛上,构成了我们生命底色的一部分。

记得曾经读到过一位同为浦口三期的南大校友在2000年写下的一段文字:


想起八角楼,从第一天上课慌慌地找教室,到再也找不到陌生的角落;

想起桃花岛,从冬天的瑟瑟,到春天妩媚而丰满的妖娆;

想起后山脚下的那几泓潭水,从春来的明澈到重阳时分的沧桑;

想起山上的坟茔,清明是热热闹闹的纸幡、新土,到以后长长的空寂;

哪天离开的,在暮色中别了那段青黄不接、那段自由自在的时光,从此离别了瓦蓝的天和带着野味的空气,进入了都市的喧嚣。

记忆像一扇画在墙上的门,在惘然中关闭,在想象中开启。


2019年7月20日,曾是同学少年的我们,重返记忆中的南大。

浦口三期的我们,经历了两个校园,树小、墙新、人土,怎么看怎么像高中的浦口校区,以及绿树成荫、房子古朴、姑娘洋气,一看就是大学的鼓楼校区。现在从南京市中心去浦口远不像过去那般艰辛,乘车过了长江很快就到了,快得让人不相信,就这么穿越了荏苒光阴,回了二十年前。马路中间学校的白色大招牌依然横卧,而正门上挂着的牌子已经换成了南京大学金陵学院。如果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站在正门前拍了张照片,应该被人说是像多年发奋图强努力学习终于在不惑之年考上金陵学院的有志中年。进校园之际,正见着晨曦的一抹微光透过树叶,投射到草坪上,想起二十多年前,也应就是这样的光,穿过树叶、照着草坪、默默注视着一群少年,不由得有点发怔。而记忆中的八角楼,是洁白的,是崭新的,是高大巍峨的,是让原来这群十七八岁的少年景仰的。多年以后,曾经的少年跨进它的怀抱,发现它跟我们一样,早已是满脸沧桑。

走在校园里,曾经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第一天报到时人声鼎沸的大平台、看英文原版电影的报告厅、中庭那块地方是我们以前打羽毛球的地方、一直排长队的IC卡电话处(原来有6部电话,现在拆得只剩3部了)、曾经迷宫一样的走廊。我们悄悄走进一间无人的教室,坐下来,装作青春曾经回来过。还有篮球场,曾经的那场大水,村民养的鱼都冲到篮球场上,我们系男生抓了装水盆里养在宿舍里,煮了整整一礼拜的鱼,很是改善了伙食。操场最尽头是堵围墙,以前墙上有洞,可以从容地走出学校,走向田野,走上后山。记得会经过一个很静谧的湖,湖面上浮着一叶窄窄的小舟。后山其实没有什么风景,除了草木还是草木。清明前后去后山上会看到很多坟头都添了新土,还飘着纸幡,平添了几分热闹。我们的同学男生在浦口住八栋,女生住二栋。站在女生的阳台就能看到开水房、食堂以及去教学区的路。那时候判断一个女生是不是有了男朋友,通常可以综合三方面评估,一是熄灯前是不是在宿舍门外难舍难分,二是女生的水瓶是不是有男生帮拎,三就是吃饭是不是一起。八栋在校园的后面,我们是搬入这座宿舍的第一批学生。1997年夏天,大家终于迁入南大鼓楼校区——我们进城了。那时候鼓楼的宿舍,因为年代已久,条件非常差,光线昏暗、没有空调,南京又是夏天极热、冬天极冷,放现在的小朋友估计受不了那个苦。

多年以后再次回来,女同学曾经住过的破败的一舍改造成多层水泥色方方正正的盒状建筑,面目全非。小卖部后面的小松林倒还没变,还是很适合恋人窃窃私语的样子。鼓楼的校园依然静谧美丽,如地处南京市中心的一处世外桃源。而北大楼已经变得非常寂寥,基本没见什么人进出,原来在这儿上班的应该都搬去了仙林。曾经是我们系办公楼的东大楼已经空无一人,听说将会转给新成立的艺术学院使用。绕到最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北大楼左侧门前的台阶处,曾经很多次坐在台阶上背书、看书、发呆。只是台阶下去多了一盏路灯,夜晚的时候非常亮,亮得都不适合发呆了。

毕业前的散伙饭,旅游班的应该是在鼓楼校区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吃的,记得瑛子同学一杯啤酒下肚,哭了整整的一个晚上。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唱歌,记得有罗大佑的《告别的年代》。罗大佑、齐秦的歌贯穿了大学四年,补给我们精神需求的还有南京很多的电台节目,如DJ吴继宏,8-9点档,经常放罗大佑,听多了,也便喜欢上了。当时还有很多流行歌曲,这些老歌承载了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记忆。敲下这些名字,眼前突然浮现出大一初见时同学们一张张青涩纯真的脸、毕业时假装成熟的脸,期待二十年后相见的那一张张脸,即使时光留痕,即使青春不再,但这些都是我们。

如果要问四年大学生涯带给我们什么?说实话,也许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就是如果没有这一段,我们肯定不是后来的我们。大学经历跟我们天性里固有的部分一起影响我们的思维模式、我们的价值评价、我们的情绪偏好、我们的情感倾向等。岁月带走了年少,但带不走无边岁月中我们跟岁月的全部回忆与所有关系,无论是清晰的还是模糊的,它都只属于我们。

毕业20年的聚会愉快而又短暂,很开心见到了四十几位久别的小伙伴还有曾经教导我们的老师。聚会后大家匆匆告别又各自奔向属于各自的日常。回首处烟柳渐重重,愿我们对所有的快乐能铭记,对所有的悲伤能感谢,对所有的未完成能释怀,对所有的经过能珍藏。

抬望眼,余生且迢迢,我们已从青春里毕业,但人生的旅程还远未毕业。愿我们对自己、对亲人、对他人,对每个可爱的人、对每件心喜的事物能会心一笑。如果不能像孩子一样笑得没心没肺,那就努力尝试笑得温柔或明亮一点,就像那些年春天里后山上盛开的桃花,就像那些年六月里明晃晃倾泻下来的阳光。

    (地海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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