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飘飘的年代
——那唱歌的少年,已不在风里面,你还在怀念,那一片白衣飘飘的年代
1994年的9月,耳畔还回响着老狼的《同桌的你》,我们怀着对大学生活的憧憬来到了南大。刚到浦口校区门口,就被宽广的校园大道深深震慑住了。毫不夸张地说,我当时的感觉是:太大了,简直就像飞机场。后来,游历了很多大学校园,发现还就是我们浦口的校门最为开阔,有海纳百川的气魄。
当然,面对这么开阔的校门,欣喜激动之余,也有些不知所措,该到哪报到,该找谁呢?正当我们踌躇之时,忽见远处大平台上人头攒动。走近一看,摆放整齐的桌前赫然写着物理系、化学系……跟我同来的人纷纷奔系而去。我手里紧紧拽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寻觅着,桌后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看到了——“信息管理系”,心里长长舒了口气,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终于找到组织了。
桌后是九三级的师兄学姐,很热情地帮着我办理报到手续,搬运行李,还把我领到宿舍。心中顿时漾起一股暖流,感觉自己融入了一个新的大家庭。他们居然还知道我是围棋业余三段,看样子,新生入学之前,系里的学生工作做得很到位,对学生情况了如指掌,不愧是“信息管理”系。后来与管学生工作的凌元元、高风华老师接触多了,才发现他们的工作不仅仅是案头调研,还时刻扎根群众、和学生打成一片。两位老师幽默诙谐,而且很懂学生心思,常常三言两语便点中要害,跟我们学生开起玩笑来很放得下架子,难怪学生愿意跟他们掏心掏肺。
九三级的师兄学姐们是在浦口校区生活的第一批南大学子,我们论资排辈自然就自称“浦口二期”了。当时的浦口校区,只有少数年轻的辅导员临时住在六舍一楼,其他的任课老师都住在鼓楼,每天搭乘学校班车来浦口上课。而长江大桥是校车的必经之地,也是交通瓶颈。记得有一次,由于大桥上交通堵塞,到上课时间了整个浦口却没有老师。浦口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不是节日胜似节日,浮生偷得半日闲啊,没有老师的校园真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上过大学的人肯定都经历过向老师套题这种事儿。可你见过围追堵截吗?在浦口给我们上“文献学导论”的张志强老师(后来成为我们班的辅导员,再后来又成为我的研究生导师),当时还是个从教不久的年轻教师。大家觉得他年轻,好说话。考试前的最后一堂课大家便互相暗示一定要从其口中套出点题。没想到他口风甚紧。课堂复习中,大家没推敲出什么眉目,下课后同学们将张老师团团围在讲台上,七嘴八舌、旁敲侧击,一步一陷阱,一副套不出考题决不罢休的样子。怎奈张老师着实“狡猾”,巧妙躲闪,双方可谓“用尽心机”,“斗志斗勇”。可见姜还是老的辣。没办法,同学们只好采用拖拉战术,让他脱身不得,到时候赶不上校车他就没法回鼓楼了。张老师识破诡计,一边应对同学的刁钻问题,一边企图从人堆中脱身出来。有人开始着急了,君子动口又动手,大家开始拽张老师的衣襟,防止他“溜”,有人大喊“快关门”,我们班蓝伟更是几步窜到教室门口,拦住张老师去路,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想起当时情景,就觉得甚为好笑。
说到娱乐生活,不得不提浦口的露天电影。为了丰富浦口学子的文娱生活,学校特地安排了一些不收门票的露天电影,在篮球场旁的空地上放映。夜幕降临,三三两两的学生便聚拢来,如果碰上特别精彩的电影,有的人会特地从宿舍搬来椅子占据最佳位子。记得有一次,电影开始放映了,天却开始降雾,为了不让大家扫兴,电影继续放映。雾越降越浓,可电影太精彩,大家都不忍离去,画面越来越模糊,真是雾里看花,最后场上的人和银幕上的人都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雾色中了。
我们班好些同学对棋类项目都有些兴趣,凑在一起组织了个棋类社团,名曰“浦园棋院”。系里老师给予我们很多关照,棋院活动开展得蓬蓬勃勃。棋院组织校际比赛,全班人马倾力而为,当裁判的、搞宣传的、拉经费的、跑场地的,真是人尽其力。社团会员曾达到200余人,涵盖了浦园几十个院系,甚至学校的一些老师和领导也欣然加入,当年荣获浦口最佳社团称号。此后我们又将社团传递给我们系九五级的同学管理,活动被搞得有声有色,当时成为我们系的传统社团项目。我们系里有好些老师也是棋迷,印象中前系主任黄奇、吴建华老师在围棋上都颇有几分功力。
1995年5月是十周年系庆。系里专门包车把我们这些低年级学生从浦口校区接到鼓楼校区参加系庆活动。我们像外出春游一样,很是新鲜和兴奋。系庆典礼好像是在逸夫馆报告厅举行的。印象深刻的就是大家济济一堂,无论熟悉的还是陌生的面孔,大家都格外亲切,因为我们都是信管人。还有就是当时的系主任邹志仁教授关于我们系育人方向的一个比喻:我们系就像一只展开双翼的大鸟,一支翅膀是英语,另一支翅膀是计算机应用。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我们系为自己确定的教育方向还是很有道理的。当然我记得特清楚的还有一只鸟,那是我们在图书馆对面草坪上啃的烤鸡——系里为我们提供的午餐盒饭,荤素搭配,挺丰盛的,记忆深刻。
生如夏花
——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
大三那年,我们进了“城”,搬到了鼓楼校区。如果说浦口单纯得像是高中生活的延续,那么鼓楼校区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但也容易让人迷失其中。什么辩论赛、讲座、报告会啦,什么大礼堂电影、南苑舞会、校园十大歌手赛、地科杯围棋赛啦,什么家教啦,什么毕业书市啦……花样繁多,让人应接不暇。
校园的十大歌手赛很有校园特色。歌手水平暂且不论,那场上场下你唱我和的热闹气氛就很吸引人。我虽不善歌吟,但我喜欢校园歌赛的那股热闹劲和热力四射的青春活力。台上的人挥汗如雨地唱,通俗的、民族的,摇滚的、民谣的,模仿的、自创的,像模像样,有板有眼。台下的听众则给予歌者最热烈的回应,跟着节奏打拍子、挥手臂、送花、握手,甚至还有上台送矿泉水的,让歌者真正过了一番做歌星的瘾。为了回馈听众,歌手也愈战愈勇,状态发挥到极至。而且这个舞台没有失败者,敢于在台上亮相的都是战胜自我的胜利者。唱错了,重来就是了,台下给你的更多的是鼓励的掌声。记得我们系大专的一位同学曾以一首《枉凝眉》夺得二等奖,她优美纯净的嗓音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毕业书市,更是一年一度的保留节目。每当南风吹送,骊歌响起的时候,便是每年离情别绪最浓的时候。书市从南园橱窗开始一直摆到二食堂门口。摊位是不固定的,卖多卖少摊主也不关心。大家在意的是,这是毕业前难得的聚会,熟识或陌生的校友可以借此交流沟通一下,毕业后这种机会可不多了;还可以鼓足勇气跟暗恋多年的女孩套个话,将这种美好的情感保留在青春的记忆中。当然对师弟师妹们来说,可以借此向老生讨点经验,淘点好书。考GRE、TOEFL的资料,计算机的专业书等比较好卖,《大学英语》等教材一般就买一送一了。
青春无悔
——不忧愁的脸是我的少年,不仓皇的眼等岁月改变
本科毕业后我有幸在本系继续硕士研究生阶段的学习,更感受到我们系宽松的学习研究氛围。读研时,没有太多压力,学习都很自由。完成必要的学分课程后,就在导师张志强老师的指导下从事编辑出版方面的研究。闲暇的时候我喜欢到系阅览室查阅专业期刊。那里很安静,人也不多,都是系里的老师和学生。冬日里暖暖的阳光照在阅览室里,捧一本期刊,静静地看,偶尔传来纸笔接触的沙沙声,很恬静,很舒适。平日难得一见的师兄弟师姐妹们也能在这儿碰个面,相视一笑,轻声询问一下近况,大家又各自捧书而读。很喜欢那种淡淡的书香氛围。读研时还经历了一场小劫难,不小心被开水烫了脚,到鼓褛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多亏同学和师长的关心,身体上遭受了一定的苦痛,可心情没受太大影响。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居然养得白白胖胖,外出都是由身材高大的同学背进背出。住院期间,总有同学陪伴在旁,帮我削水果、打饭,甚至帮我洗头擦背,这份情谊,永生难忘。我的导师以及系里其他老师也竭力帮助我、关心我,并将我的经济损失降到最低。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的帮助弥足珍贵。
校园恋歌当然也是我们校园民谣中不可分割的乐章,给我们的菁菁校园涂抹上了五彩斑斓的色彩。我们系的同学大概比较容易惺惺相惜吧。我们班30多个人,毕业时居然谈了好几对。由于时过境迁,有的最终劳燕分飞,但最后还是有两对“修成正果”。茫茫人海中,这个比例还是挺突出的。我们研究生班10余人产生一对,攻读硕士期间便组成小家庭;硕士班和博士班的一对毕业那年喜结连理。我们只有感叹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啊。估计这跟我们系宽松的育人环境有些关联。学子们在刻苦钻研之余,顺便找到自己的红颜知己伴其左右,还有共同的专业基础,可以相互切磋学识,岂不是一举多得。
一生有你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我在南大度过了整整七年,每每回忆起这段时光总有述说不完的话题。当我真正离开它时,才知道自己对她有多么依恋。春光里,物理楼前摇曳的玉兰;夏日里,北大楼墙上不倦的青藤;秋风中,教学楼前飘洒的银杏;冬雪中,图书馆小院里暗香浮动的腊梅。一幅幅画卷仿佛悬挂于厅堂中,闲暇时可以慢慢品味,岂料却是铭刻于心间,随我游走四方。仿佛昨天,又仿佛前世。我将其统统归为一个字——“缘”。缘结南大,缘聚信管。
心中突然响起一首歌:踵海西上兮,江东;巍巍北极兮,金城之中。天开教泽夸,吾道无穷;吾愿无穷兮,如日方暾。
(文/信息管理系1994级 唐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