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110年校庆以来,我们南京大学数学系数理逻辑专业1965级同学,虽然多次聚会,但是都在校外举办,未曾涉足在长达五年的时间内学习于斯、成长于斯的梦里南园。2023年5月下旬,“逻一”同学聚会,下榻南园宾馆。我们欣喜地看到南园风光依旧,楼台馆舍焕然一新。当灿然呈现在八舍正门两旁一副楹联跃入我们眼球的时候,一种思旧之情、钦慕之感便油然而生。为此我们驻足不前、反复吟诵。爬上陶园东厢的上弦月在偷窥着,过往的年轻学子迷惘着,他们都不理解,这群白发老叟,何以在享誉全国高校的女生宿舍前流连忘返。他们不知道,五十三年前,当时的南大军、工宣队为了加强对数学系即将毕业的69、70两届学生的管理,便不管男生、女生都放在这里“搞运动”。我们在这里经历过洗礼或是“炼狱”,经历过种种不堪或是“生离死别”。“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我们还是看看眼前这副楹联吧!
当时有同学提问,我便信口开河,讹误之处颇多,想来不胜惶恐。现将归来后的理解整理如下,庶几可以正视听。
上联:囊萤啖菜道啓南雍士当弘毅
下联:吹杖燃藜澤開太學君應篤行
落款:二零壹柒级外国语学院硕劉小萌
上联:“囊萤”指晋代车胤家贫,没钱买灯油,便在夏天晚上抓一把萤火虫来当灯读书;囊(náng),文中作动词用,意思是“用袋子装”。“啖菜”的啖,意为大口地吃,《菜根谭》云:“食得菜根,诸事可为”。“南雍”,这里指我们的母校——南京大学。合起来可以这样讲:
“古圣先贤囊萤啖菜、发奋读书,作为一个引领学界的南京大学的学子,我们应当立志恢弘、始终保持顽强的学习毅力。”
下联:“吹杖燃藜”与上联“囊萤啖菜”对仗,典出汉代刘向夜读时,有一持青藜杖的黄衣老者“叩阁而进见”。刘向暗中独坐诵书,老者便“吹杖端烟然,因以见向,授五行洪范之文”,然而“吹杖端”何以便“烟然”了,“文心一言”未言,小老儿当时便姑妄言之:当初,没有火柴,旧时取火便用“火刀火石火筒子”(叫卖语,下半句是:生姜黄梨柿饼子),这火刀火石相击冒出火花,溅在事先准备好的“火纸媒子”,然后用火筒子吹那“火纸媒子”,于是便吹出火焰来了。这种说法牵强附会,全当一笑!“澤開太學”与“道啓南雍”对,太学是中国古代的国立最高学府,南大前身为中央大学,称“太学”不为过分。泽,恩泽。澤開,意近“泽被”“泽润”等,成语“泽被后世”秉此意。“君應篤行”与“士当弘毅”对,“君應”即您应该,“篤行”是为学的最后阶段,使所学最终有所落实,做到“知行合一”。“笃”有忠贞不渝,踏踏实实,一心一意,坚持不懈之意。只有有明确的目标、坚定的意志的人,才能真正做到“篤行”。合起来可以这样讲:
“我们的老师吹杖燃藜、循循善诱,点燃智慧之光,我们有幸进入南大这样的、全国屈指可数的双一流高校,理当踏踏实实地治学修身,以便学有所成。”
上下联珠联璧合、对仗工整,足见作者功底深厚。然本人孤陋寡闻、学识浅薄,而且不自量力。粗陋之处,敬请方家指教。
(文/熊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