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在匡亚明校长110周年诞辰、逝世20周年之际,我们专程去了匡校长故里——江苏省丹阳市导墅镇匡村及匡亚明小学访问,以缅怀这位对中国教育事业及文化传承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老校长。我们都是匡校长的学生,也都直接或间接地受到过他的关怀和熏陶:沈道初曾长年在他身边工作并担任匡校长的终身秘书;王春南的老家与匡校长的故里仅相距10里路,被匡校长称为“真正的老乡”。
12月8日,我们在匡校长的堂外侄王铎衡先生的陪同下来到了丹阳市导墅镇。原分管文教的副镇长、现人大主席蔡小红和匡亚明小学校长蔡建良、导墅镇成教学校校长陆庆国向我们介绍了导墅镇为把匡亚明的思想、精神、品格在他的家乡长久传下去,推动全镇文教事业而所做的卓有成效的工作。同时又重点谈了如何学习匡亚明的教育思想,开创办好匡亚明小学的社会实践活动。
我们在镇文体中心主任王辉的陪同下参观了匡亚明小学。据《丹阳古今》一书介绍:该校创建于清朝末年,当时的名称是导墅镇初级小学堂。2013年改今名。蔡建良校长向我们介绍说,学校现有学生1200多名,教职工92名,是一所规模较大的农村小学。作为更名后的第一任校长,他既感到自豪,又感到责任重大。该校把学习匡亚明的教育思想跟办好学校有机联合起来,非常重视网罗和使用教师人才,为引进和留住优秀师资,防止优秀人才被城里学校挖走,设立了奖励基金,奖励优秀教师及学生,并建造了教师公寓(有20套住房)。该校非常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和教学的生动活泼,开展了各种形式的课外实践活动,对学生的德育、智育、体育及美育教育全面抓、抓得紧。在美育方面,就书法教学一项而言,老师以身作则,很多人都能写工整、规范的楷书,令人惊奇。在他们的带动下,全校学生学习书法蔚为风气。我们在该校参观时,老师、家长、学生正在一起“搓汤圆”,校内校外互动,其乐融融。蔡建良校长说得好:我们将校名改为匡亚明小学,不为别的,只为学习匡亚明教育思想中十分强调的因材施教原则,打破传统教学中缺乏弹性和一律化要求的方式,不能让学生只感到学习压力,不感到快乐,而要让他们在快乐中学习。
该校用多种形式引导学生学习匡校长的思想、精神、品格,辟有匡亚明生平事迹陈列室,陈列有:反映匡校长各个时期主要活动的照片;他的手迹,其中有一幅对联堪称精品;他的专著及主编的《中国思想家评传丛书》等(丛书共200种,已陈列100多种)。还编了6册《匡亚明的故事》,供一到六年级的学生学习。用故事教育学生是个好方法,生动感人的故事,能让人记住一辈子,给人的一生以深深的、意想不到的影响。
匡亚明小学办得生气勃勃,很有特色。相信多少年后,这所学校的毕业生中也将会涌现一批批的栋梁之才。
接着,我们特地去了匡校长的出生地匡村,参观了匡校长的故居。那是座四五间砖木结构的平房,在1949年以前,这样的平房在江南极为普通。因多年没有修缮,已呈破败之状。好在当地政府已有拨款修缮的计划。期待不久以后,参观者将能看到经过修整、加固的匡亚明故居。
我们与他的侄儿纯达,堂侄志祥、纯行等晤谈甚欢。
匡校长生前曾对我们说:“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很有学问,为人正直。我5岁开始上学。从7岁到15岁,一边放牛一边上学。我骑在牛背上看书。15岁到吕城上学,离家有十七八里。伙食费每月3元,我交不起,从家里带米和柴草到学校。”还曾在《从空虚到实际》一文(写于1931年)中说:“家中自父亲去世后,经济不甚充裕,所以切身感到穷的痛苦”。
匡校长的侄儿们回忆了匡校长少年时的情况。我们问:“匡校长当年放牛走过的路还在吗?”他们说:“‘合田成方’时早把那些路铲平了。”(“合”读“各”,“合田成方”指农业学大寨时挖掉原来的田埂,把小块土地合并成大块土地。),我们原想沿着匡校长幼时放牛的路走一走的愿望,最终没能够实现。
我们问:“匡校长放的牛,是他家一家养的,还是几家人家合养的?”他们回答说:“几家合养的。他们家当时的土地不到3亩。”说到土地,他们回想起“文革”中有些人因匡校长早年曾到苏州第一师范求学,以为他家经济实力雄厚,一定是大地主。还到匡村外调,想证实匡校长的地主家庭出身。匡校长的侄儿们说,匡校长的爷爷去世时遗下了债务,父债子还;匡校长父亲是塾师,去世得早,因此匡校长家并不富裕。匡校长所以能到外地上学,是因为得到了在苏州开制鞋厂的一个吕城人的资助。
他们谈起匡校长几次返乡,历历如在目前。1989年春回乡,匡校长曾题写“粟丰”二字。《管子》云:“粟多,则国富。”匡校长写下“粟丰”二字,是祝愿家乡粮食丰收,经济发展,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幸福。匡校长最后一次回乡是在1996年农历八月,他已经预感到这将是最后一次回老家。3个月后,1996年12月16日,匡校长便与世长逝了。
匡纯行还拿出了珍藏的匡校长回乡时与亲属、村民的合影,以及匡校长写给他的亲笔信。1993年1月24日写的一封信,内有这样一段话:“匡村是个穷村,农村生活也越来越好,而且再奋斗几年,你们的情况也会比现在更好。我很高兴。不久前我曾去无锡县参观几个村,他们靠乡村工业(村办工业)起家,现在工、农、付(副)都兴旺起来,一个个工厂,一条条马路,一幢幢楼房,都盖了起来……希望再奋斗几年,匡村、导士(墅)镇也能如此……”匡校长时时惦念老家,始终记挂匡村及导墅镇的老乡们的生产、生活状况,直到他生命的最后。
匡校长的品格言行深深扎根于故乡的土壤之中,故土的人们也永远铭记他、怀念他。
(沈道初、王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