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年的校园情结
萧信生
说起来从1942年我15岁起就来到金大校园读中学,到现在66年了也没有离开过,几次可能的变动都未变成,还真有点缘份,或者说命运使然。
珍珠港日美开战以后,1942年2月我由济南齐鲁中学转来南京鼓楼中学读初中二年级下学期。鼓楼中学的校址就在金大的这个校址。这时正值抗日战争时期,金大西迁,留守学校维护校产的几位金大教职员利用金大校舍办了这所中学。一个学期以后,这个校址另有他用(南京中央大学迁此),将我们赶到干河沿金大附中校址,改名同伦中学,1945年抗战胜利就改成金陵大学附属中学了。实际上金大附中校址也是金大的早期校址。1946我在金中毕业,考取了南通医学院,那天,我当晚去南通的船票都已买好,突然收到金陵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决定退掉船票,改来金大就读。大学毕业以后,系里一位教授推荐我去北京卫生研究院工作,双方都已谈妥,我又突然收到系主任陈纳逊来函,希望我回母校工作,就这样我又回来了。1952年高校院系调整,我被分配到南大工作,退休至今,整整66年。我在金大校园里从少年、青年、壮年、到老年,走过了人生的全过程,我和这片乐土结下了深深的情谊。
我在金中校园读了四年(初三—高三毕业),那个校园在当时中学中也是顶尖的,它拥有除教室外一般中学很少全具备的大操场、体育馆、宿舍和实验室等。1946年进了金大鼓楼校园条件当然更好了,几十年来,这里到处都有着我的足迹和身影。
金大是学分制,像我们生物系,需要修读140个学分才能毕业,其中80个学分是必修课,60个学分是选修课。这段时期已经不强调主辅系了,但每个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修课程,譬如我就重点选读了几门化学。在必修课程中还包括好几门文科的课程。这种体制无疑是有利于调动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也有利于拓宽学生的知识面和以后的工作适应范围。由于选课涉及不同学科,因此每节课常常都要换课室,从这个大楼跑到那个大楼,连同学也换了一批,大家接触面更广,由于知识背景不同,讨论问题更为活跃。金大有教室和实验室的四座大楼,我大部分都上过课。
金大的住宿条件是很优越的,管理办法也是很特别和科学的。一年级照例都是住的几座宿舍的顶层阁楼,一般是6—10人一间不等。二年级可以2—3个同学合伙用学分总和竞选宿舍了。每次调整宿舍,都是首先公布空的宿舍,准备同室住的同学用学分总和填三个愿望,依学分多少排位,学分多的总是可以选到最满意的宿舍,因此大学4—5年总要换上几次宿舍,而且是越住越好。由于甲、乙和丙、丁两座楼是地板结构,特别是丙丁楼是南北向,所以经常是高年级才能竞选到这些房间。同室人也是自愿组合的,可以不同系科,不同年级,室友之间比较融洽,平时议论话题也比较广泛,日久天长,切磋琢磨,也获知不少有益的知识和思路。
图书馆也是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到的地方,尽管宿舍条件很好,但图书馆的读书氛围究竟不同,更何况有些课程没有教材,必须到图书馆借阅参考书,因此图书馆的两个大阅览室(现为校史展览大厅)经常都是坐得满满的,这里非常安静,同学们都很习惯地轻声轻脚,从无大声喧哗,风气如此,无须规则约束。
我从中学起就喜爱运动,特别是球类运动,因此校园里的几个球场和体育馆,差不多天天都去。当时学校组织比赛多是自由组合,而不是以系科为单位。1949年我们有几个经常在一起打篮球的同学组成一个零光篮球队参加学校公开锦标赛,结果获得了冠军。这些球员而后都是金大篮球校队的主力。由于队员中对体育运动都有多种爱好,如足球、排球、棒球、田径等等,所以不久以后就由单一的篮球队发展成为零光体育会了,这样在学校里的名声和影响也就更大了。
金大校园是典雅和美丽的,她不多的古典式建筑和配置得当的绿草地以及种类繁多的树木给人以温馨的感觉,学子们三三两两课余和晚间漫步在校园里实在是一种享受。校园中的大礼堂是全校集会的地方,每逢星期天也用作礼拜,小礼拜堂是少数基督徒活动的地方。此外,校园内学生们的各种团契活动也很多。学校为帮助经济拮据同学采取工读办法(现在称勤工俭学),我就参加过两项:一项是体力劳动,每周有两个下午在校园内锄草铺路等;另一项是在教务处戴邦彦先生的指导下抄写毕业证书反面的成绩报告单。工读活动的收益,其实不仅是单一经济上的,它对工作态度、作风和能力的培养和锻练也是大有好处的。
60多年过去,我现在深深感到校园不只是她固有的宁静和为你提供一个静止空间,而是似乎有着巨大的熏陶和感染能动作用。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也没有呆腻了的感觉。相反地,每逢外出一段时间回到校园,总会有亲切的新鲜感,并且还钩起了许多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