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觉得研究做完了”――记古植物学家周志炎院士

发布者:系统管理员发布时间:2004-09-23浏览次数:1065

 

 

 

 

“我从没觉得研究做完了”


――记古植物学家周志炎院士


    在古生物学界,中国科学院院士、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周志炎研究员可谓大名鼎鼎,这位国际古植物协会副主席、美国植物学会古植物组名誉会员、国际植物分类委员会植物化石组委员,主要从事中生代裸子植物与蕨类化石的研究,曾数次获得中科院科技进步奖和自然科学奖,以及印度Birbal-Savitri Sahni基金会Birbal Sahni百年纪念奖。
    但这些荣耀,并不是这位71岁的老人喜欢的话题,他感兴趣的,还是那地层深处神秘的植物世界,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在鸡鸣寺山脚下那个幽静大院里,钻研那一摞摞的资料、端详一箱箱的标本。

“一个人就像一颗种子”   

    研究古植物的周志炎把自己也看成一颗种子:“虽然做了一点儿事,但不能说自己就怎么了。环境是十分重要的,一个人就像一颗种子,落在肥沃的土壤里就容易茁壮成长,在贫瘠的土地上就不易生长,如若落在水里,也许就烂掉了。”
    幸运的是,他这颗种子遇到了“肥沃的土壤”,中学时代,在博学多识的地理老师的引导下,年轻的周志炎对生物和自然地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次老师带领全班同学参观上海震旦博物馆,一进博物馆,周志炎就被眼前各种各样的动植物标本吸引了,他落在了同学们的后面,远离了热闹的集体,一个人在这片神奇的世界里流连忘返。这次小小的参观影响了他一生的道路,决定了他后来的专业选择。1950年,周志炎考上了浙江大学地理系,1952院系调整,他来到南京大学地质系。这段大学岁月,至今让周志炎感怀不已:“南大地质系实力雄厚,名教授有徐克勤、张祖还、陈旭等老师,学识渊博,淡泊名利,我除了从他们那里学到地质专业知识外,几十年来,他们也一直是我为人、治学的楷模。”

“我从没觉得研究做完了”   

    大学毕业后,周志炎来到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工作,工作与他原来的想象并不一样:“当初也只是想到从事这一行有机会去旅行就像徐霞客那样,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工作中,周志炎要背上沉重的行李包,靠罗盘、锤子和放大镜“打天下”,但他并不后悔,在辛苦之余,他体验着科学研究的乐趣:“我喜欢做研究,我从来没觉得研究做完了,没意思了,我觉得所做的差得很远,几辈子也做不完,永远也做不完。”
    工作后不久,周志炎参与合作的《中国古生代植物》系统地整理和汇编了大量零星而分散的地层和古植物资料,为我国古植物学和中生代陆相生物地层学的发展和提高奠定了基础,其论著成为了分别获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中科院重大科技成果奖和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的《中国各纪地层》和《中国各门类化石》两大综合性课题的组成部分。周志炎前后组织主持完成的中南和东北等一些地区中生代陆相地层(和植物群)的研究,部分成果获得了院、省级奖励。他在1979年完成的中国古生物志《湘西南早侏罗世早期植物化石》首次明确地在我国南方划分出早侏罗世早期植物组合,对三叠纪和侏罗纪植物群的研究、地层的划分和对
比以及煤田地质勘探等都有较重要的理论和实践的价值。
    80年代,中国河南义马地区发现了许多银杏类果实的化石,弥补了银杏类化石的空白,也让一直关注此项研究的周志炎兴奋不已。那时,因为信息的局限,在世界古植物学界,有关银杏的研究一直处于低水平状态。周志炎决心借助化石发现研究银杏家族的面貌和发展过程。周志炎很擅长将现代科学的手段引入古生物学的研究,他在我国古植物学界率先应用和提倡支序学说、异时发育和整体重建等方法论,采用电子显微技术和超薄切片等手段,他将这些方法应用到古银杏研究中,取得了一系列突破。1989年,他在德国大型古生物图志上发表了关于中国中侏罗世银杏的论文,首次根据胚珠器官研究证实了银杏属的生存年代,还证
实了地质历史时期银杏的营养和生殖器官以退缩为主的进化过程。以后,他又用了两年时间,结合中外银杏目其它成员的营养和生殖器官的资料,应用支序学说等对中生代银杏的系统发育和进化趋向进行了深入和全面的研究,又在德国古生物图志上发表了对银杏科已灭绝的拜拉属的雌性生殖器官的研究,完成了银杏胚珠异时发育起源的探索和银杏科现代和化石成员胚珠大孢子膜的超微结构比较研究。这些研究大提高了世界古银杏研究的水平,其成果多次被国内专家学者和一些教科书采用引载,使中国在这个领域的研究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1994年,这项研究获中科院自然科学奖一等奖。
    1995年10月,周志炎以累累硕果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以著名古植物学家萨尼命名的印度萨尼古植物研究基金会授予他Birbal Sahni百年纪念奖。

“从来没有羡慕人家”

    尽管出生于繁华的大都市上海,但周志炎并不喜欢都市里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他从小就爱往郊外跑,大自然的青山绿水才是他的志趣所在。对自然的好奇引领他走上了科学研究的道路,而对自然的热爱培育了他勤奋踏实的个性和真诚坦荡的胸怀。
    在古生物界,周志炎一向以治学严谨而著称,他总说,科学研究是实实在在的,来不得投机取巧,这才是他成功的秘诀。30年代,周志炎刚来到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师从著名古生物学家斯行健先生。初到时,斯先生还有点瞧不起这个年轻小伙,他指着四壁橱柜里的化石标本说:“你自己看吧。”就独自外出度假了。度假归来,满腹经纶的老师想考倒学生,但没想到,对老师所有的提问,学生都能对答如流、分毫不差,老师大吃一惊,顿时刮目相看。还有一次,斯先生到瑞典留学,周志炎利用这一个月的功夫,洋洋洒洒写出3篇论文,老师在吃惊之余,马上写信给李四光,盛赞学生的勤奋与才华。初出茅庐时的勇气与勤奋周
志炎都保留了下来,无论取得多少成绩,他仍然葆有最初的质朴与刻苦。
    像许多基础性研究一样,古生物研究需要长期积累。研究工作的深入需要阅读大量书刊资料,和多做野外调查。周志炎虽然也从东北到云南跑了大半个中国,但他说相对于那些长期从事野外工作的同志来说,自己跑的地方并不多,有不少时间他从事的是实验。这样的工作更需要耐得住寂寞。长期的实验室工作造就了他沉静淡泊的性情,他夫人何炎老师和他在一个研究所,两人在生活情趣方面相当一致,喜欢简朴的生活,对物质的要求也不高。他们家里的陈设,远远落后于现代社会的水平。对于其他人世间光鲜的生活,周志炎说:“我从来没有羡慕人家。”
    从来没有羡慕人家,也从来没觉得研究做完了,古稀之年的周志炎仍埋首于他的标本,追寻古代生命演化的痕迹。 (堵琳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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