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王祖寿老师
抗日战争初期,16岁的我就跟随王祖寿老师从广西柳州出发,乘火车坐长途木炭汽车,住“鸡鸣早看天”(公路边的旅社,又脏又破),十来天艰苦“旅程”总算到了重庆。1938年我随父亲逃难到广西,他在广西大学农学院教书,由于我失学在家,正好严家显伯父的女友王祖寿女士要到重庆,她乐意受父亲之托带我去找四姑,这样我上了求精中学。一路上聊天是消磨时间的最好办法,王老师和我谈得最多的是抗日战争带给我们的灾难,前方死将士,后方挨飞机轰炸死老百姓。国家弱,日本鬼子欺,老百姓苦,民不聊生。她鼓励我努力念书,改变“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老了靠儿子”的旧想法。要靠自己的能力,取得妇女地位。这使我很受教育。
1942年我从暨南大学转学到福建省立农学院。当时我父亲家的隔壁就是严家显院长家。因为转农艺系受阻,特找院长,正巧王老师也在家,我改口叫了一声“严伯母”,她笑着说,长大了,长胖了。我坦率地向严院长要求念农艺系,为什么农艺系不收女生,这不是男女不平等吗?院长关心地说是怕女生吃苦下水田插秧不方便。我表示这些我都可克服。此时王老师也帮我说话:若女生吃不起苦,不肯下水田,再转系也不迟。这样严院长总算同意了。以后有好几位女生也读农艺系了。
我选修王老师的会计学,她教授课程得到很多同学好评。但我考试是全班最差的一个,王老师看我尴尬样,鼓励我,并让我到她家去补课,那时我真难为情。
1947年在中共地下党领导下,我们组织了“中国农业科学研究社”,通过学术活动,结交一批农业工作者,1948年在复兴公园举办农业展览会。我先后去严院长家,请他担任社的顾问和展览会赞助人。严院长和王老师详细询问成立社的宗旨和目的,为何开展学术活动等。他欣然同意担任顾问与赞助人。这对我们在国民党反动政府控制下争取合法社团地位,起了很大的作用。
王老师热心于福建省农学院和金陵大学校友会活动。她不辞辛苦联络国内外校友,做了大量的工作。因为福建农学院校友会要在母校树立严院长雕像,以纪念他在艰苦岁月里创办学校事迹。她不顾年纪大,还亲自与校友同去福州协助解决问题,顺利地完成任务。
王老师的一生努力学习从不放松,解放后还坚持学俄文。她努力工作奋发图强,充满自强不息的精神,退而不休地参与教学、办学等工作。王老师心里装着大大小小事业,还装着学生、校友们的琐碎事,我身体不好,她关心我,我爱吃核桃仁,她亲自做好给我。对我教育最深的是她遇到家庭困难从不低头,她对女儿们说:“我就是啃石头也要培养你们出来!”她说到做到。王老师离开了我们,她为社会为事业的贡献精神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 (程绪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