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尖端事业上无私奉献的院士
――记金陵大学地下党员乔登江
在地下党员中,金陵大学物理系的乔登江,不愧是一位杰出的代表。
现为中国工程院院士的乔登江,在国防尖瑞事业上已拼搏了近40个春秋,为了祖国的国防事业,他努力钻研技术,多次出生入死地亲临核试验现场去获取数据,他战胜了肾癌的严重折磨,经手术治愈后,即重返岗位。从祖国上空第一朵蘑菇云绽开起的历次核试验中,都凝聚着他的奉献。
乔登江同志1948年春考入金陵大学物理系。他高中时代就主动接近进步同学,从而接受了革命启蒙教育,入大学后积极参加学生运动,他参加了地下党的外围组织“绿林团契”,是地下党支部培养的积极分子。1948年底,金大地下党的一名支委陈大桢被捕,其他支委和党员也有被捕的危险。根据上级党的指示,金大党支部的全体成员均陆续撤离。乔登江是当时地下党组织培养成熟而未来得及发展入党、留在校内的一粒种子。经过多次考验党组织决定吸收他为中国共产党党员,由他的入党介绍人沈惠生与他单线联系。在地下党的领导下,他参加了“四一”学生运动。在游行中,他按照党的指示,因势利导,保护群众,带领同学们避开敌人的血腥镇压,把队伍安全地带回学校。在解放前夕,他还在党组织的领导下,进行护校活动,反对迁校,和沈惠生同志一起登记了理学院的仪器设备和财产,迎接解放。
乔登江1952年春毕业留校任助教,院系调整后在南京师范学院任教,1955年-1957年在北师大进修理论物理,1957年后调江苏师院物理系,后任副系主任,党总支副书记。1963年他接到中组部调令赴京去二机部八局报到。知道自己将要从事的是惊“天”动“地”的理论研究工作,他无比兴奋。从此他就“带笔从戎”走上了为国防事业而献身的征途。当年,在上海火车站,他的妻子林祖骧(上海硅酸盐水研究所研究员)抱着一岁半的儿子为他送行。这一别,他就把自己的根扎到西北去了。整整26年,除了一年一个月的探亲假,他们一直过着天各一方的生活。
1964年10月16日,我国上空升起了第一朵蘑菇云,乔登江时任基地核技术研究所第五研究室副主任,主任由研究所所长大名鼎鼎的核物理专家程开甲兼任。爆炸期间,他担任理论预测组组长,负责爆炸安全及爆炸后的数据处理。
1965年5月,我国进行了第一次原子弹空投试验,实现了我国核装置到核武器的转变;
1966年10月,我国进行了第一次导弹核试验,实现了两弹结合;
1967年6月,我国成功进行了第一次氢弹爆炸,使我国核试验的进程超过了法国……
这些“第一次”乔登江都参与其中。与乔登江共事多年的中国科学院院士吕敏评价说:“理论上突破是技术上攻关的前提,在基地这个‘龙头’的位置上,乔登江在某些领域一直起着关键的作用。”
1988年5月,在一次例行的健康检查中,他被发现患有肾癌。在乌鲁木齐军区总医院,泌尿科主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告诉他:“你的右肾患的是肾癌,必须尽快做切除手术。为了保证手术成功,建议你到北京解放军总医院去做”。他懵了,好像脑门上冷不丁被人敲了一闷棍,一时感到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冷酷的宣判。沉默几分钟后,他问医生:“基地9月份有一次核试验,能不能等我完成了这次试验后再动手术?”医生回答说:“不行,你必须尽快到北京动手术!”医生斩钉截铁的态度让他意识到了病情的严重,但他还是向司令、政委提出回基地两天把下一步试验工作向有关同志作些交代。在基地,他用了两天时间与研究人员再次讨论了试验方案的各个细节,进行了周密的论证,然后到北京住进了301医院。
在医院动手术前,他也不安分。当时北京正在召开由总参主持的“核火力运用和防护”重要会议。他本来是这个会议的重要骨干,因为要动手术没法正式参加。他就在每天晚饭后到招待所与有关专家一起讨论。在手术前的几天里,他把心思都用在这个会议上。
老乔的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手术很顺利。经过放疗、化疗,老乔回到上海在老伴身边继续养病。基地考虑他的身体状况,给他下达了离休命令。1988年正是乔登江的本命年,有人开玩笑地说:“老乔在本命年丢掉了两颗星,一颗星是肾,一颗是肩膀上的将星。”1988年全军恢复军衔制,老乔因为生病没能参加受衔。老乔笑笑,心想这条老命没有丢掉就已是万幸。
在上海经过一翻大修,老乔这条龙又复活了。他心里仍然魂牵梦绕着那片被他称之为“生命之海”的罗布泊,那座闪耀着朱红色的大山,那些朝夕相伴、喜悦与共的战友。他又登上了飞往乌鲁木齐的飞机,又踏上了他新的人生旅程。他被聘请担任全军抗辐射加固专业组和电子部抗辐射加固专业组顾问。1992年至今,他完成了三个国防科研基金项目,撰写论文30余篇。1993年他编著出版了《电子元器件电磁脉冲效应手册》。这是在未来战争条件下,特别是在核武器应用形成的电磁环境下进行通信指挥保障等必备的工具书。看到这本书的国防科工委和电子部的有关专家,对一个高龄的癌症患者能够进行如此大量、细致的研究惊叹不已。
1996年夏,中国履行联合国通过的《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进行最后一次核试验。当时乔登江以近70岁高龄之身,最后一次走进核试验现场,与年轻的参试人员一起检查着每一台测试设备,论证着每一个预案,对如何获取各种测量数据进行了细心的技术指导。中国为打破某些大国的核垄断,为维护世界和平进行核试验的“开篇”和“尾声”,都浸透了乔登江的心血和智慧。
乔登江在我国核爆炸领域作出了独特的贡献。他主要从事核爆炸理论、核武器效应及核辐射加固技术方面的研究,是我国这些研究领域的开创者之一。他编著的《核爆炸物理概论》是我国唯一的专著。他在核试验安全方面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发展了一套确保爆炸安全的方法和方案。他在核武器效应和核火力应用方面做了系统的开拓和推广工作,总结了基本规律,主持编写的《核武器效应手册》成为有关部门的工具书。他首先提出利用平洞核试验进行大规模抗辐射加固技术研究的方案并付诸实施,开拓了该项技术研究的新局面。他还在抗辐射加固的基础课题上做了系统的工作,推动了抗辐射加固技术的发展。目前,他仍然承担着国防科研基金项目的研究课题。
1997年,在经过为期10轮的评比筛选后,乔登江顺利地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据《解放军报》报导,他是我军历史上第一个荣获中国工程院院士的离休干部。
乔登江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我国国防尖端事业。在工作中他无私奉献,发挥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他不但夜以继日地工作着,置自己的健康和小家庭于不顾,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他先后参加25次核试验,其中有多次为了获得更准确权威的测量数据,他深入到有生命危险的地域。在第一次核试验时,为了获得爆炸靶心的实验数据,他带着记录仪,坐车到刚爆炸不久的原子弹靶心周围作现场观察和测量,仪器不时地发出放射量超标的警叫。还有一次进行地面核试验,核爆炸后形成了弹坑,他明知道到弹坑观察要受到放射性物质的沾染,他还是坚持要去。其实,考虑到安全,他是可以不作如此近距离的测量的。
他对自己的一生无怨无悔。他用自己一生的心血实践了他入党的誓言: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奉献给人类最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现在,这位年逾古稀的共产党人仍然在国防科研的前沿领域奋力拼搏。看来,他只要“生命不止”,就会一直”战斗不息”。
(沈惠生 许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