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岁月鎏金 ——96岁中大校友罗栋生的奋斗人生

发布者:徐月瑶发布时间:2021-09-29浏览次数:1829

在大陆桥学术理论界、军事科学界、战略发展学界,罗栋生是一个传奇人物!然而,这位九十六岁老人曾经是南京大学的前身中央大学校友的经历,却很少人知晓。2015年,南大连云港校友会为先生庆祝90周岁生日时,我便萌生了写写他的故事的想法,5年来一直都在寻找适合的人采访他,都因各种原因没有成行。2020年“五一”节日期间,我和校友张力雪博士商量,决定亲自去采访他。5月11日下午4时,张力雪、屠友梅和我三人应约来到了连云港市苍梧小区的罗老家中。


动荡岁月:同时上三个大学,与中大结下不解之缘

罗栋生,1925年出生在南京,12岁就读南京二中。1942年署假的时候,罗栋生在南京中央大学、南方大学、中国公学同时读书,在中央大学读的是外文系,在南方夜大学读政法系,在中国公学学习文学。此时,正是抗战特殊时期,上大学不用考试,虽然学习并不十分正规,但也让罗栋生学到了不少知识,为他后来的学习、工作、发展打下了基础。

到1944年,三个学校都没有读完,罗栋生就不读了。为什么要中途“辍学”?罗老告诉我们,因为考虑到抗战很快就要胜利了,他就回到江宁龙潭区的家中自修学习准备,等待日伪退去、国民政府执政后再上学。

罗老回忆说,在南京读大学期间,曾参与搞禁烟运动,记得此前的汪精卫也禁烟,有贩毒的、投资毒品的都被枪毙了,那时候的南京只有城南也就是现在的夫子庙地区比较乱,灯黄酒绿、车水马龙、黄赌毒都有。

抗战胜利后这一年,中国的形势变化很大,局势不明,乱七八糟。那时候,学生中也分成了两派,搞了“两个决裂”:第一是不想在原来汪伪时期的学校读书;第二也不想在国民党的大学读书。所以,罗栋生也不想读国民党的大学。此时,罗栋生毅然弃学返乡。回家后,参与创办家乡学校,搞了一个中心小学,罗栋生在学校里教书。小学里搞了一个“六三禁烟青年演讲比赛”,罗栋生帮助学生写演讲稿,由于他写演讲稿的主题是“反战”(即发对国民党搞内战),有人举报说他“反蒋”(反对蒋介石),就是这个原因,后来就把罗栋生开除了。

大约到了1946年至1947年,国民党成立了一个“南京临时大学”,南京临时大学就在现在的南大鼓楼校区,校长叫王什么书(王书林班主任),学生闹学潮的时候还把他的头打破了。此时的南京临时大学,百废待兴,学校对过去的所有学生只要愿意回校就读的都可以回来。回校后,一方面上学,另一方面就是甄别。

罗老告诉我们,当时学校的政治课开设了三门课:一是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二是蒋介石的“总裁言论”,三是“抗战史料”。当时学生中分两派:一派反美,一派反苏。两派都找蒋介石,要饭吃、要正名。学生有沦陷区来的也有后方来的,也都是抗战的。当时,听说蒋介石来了,学生们就去游行,罗栋生也参加了游行。游行主要在如今南京的307招待所那个地方,叫蓝衣社,是国民党特务大本营,挂的是青年团的总部。学生们去请 愿,结果蒋介石不住在那里,接待的是当时的国民政府参军长商震;罗老说他记得很清楚,商震说你们只要提合理的要求,我们给你们反映。

学校只办了一年,罗栋生在这里读文学系三年级,当时一位读物理系的校友后来成了国家领导人。罗栋生读了一年就被分配到光华大学文学院,这个学校在上海,是教会学校,罗栋生被分配到那里直接上四年级,都已经报到了,也交了学费,但是后来却没有去读。

在这段过程中,罗栋生的思想变化很大,革命的意识逐渐增强,决定与国民党要划清界限。罗老说:“我是1949年1月参加地下党的,入党的日期我还记得很清楚,1949年1月15日。”


蹉跎岁月:历经磨难,不忘初心

当我们问起为什么会来到连云港时,罗老说这要从他的一段经历说起。

1952年全国办了三个速成中学,所谓速成,就是要用三年时间从小学上到高中,主要是培养工农干部的,江苏是其中一个,学校办在无锡,主要招收具有三年以上革命历史的营级干部。罗栋生在这所学校当副校长兼支部书记,校长是苏南行署教育处长陶波。由于经验不足,第一次支部大会就开砸了,因为有非党人士参加,有学员就提出来了,这是很不严肃的。罗栋生在无锡这所学校干了两年后调走了,学校校长由专区文化厅长接任,让罗栋生去筹备教育工会,担任教育工会副秘书长,秘书长就是后来的江苏省电大校长。那时还没有成立江苏省,江苏省是1953年由苏南行署、苏北行署和南京市合并成立的。

罗栋生在教育工会一直干到1955年。罗老回忆说:“这个时候正赶上反胡风运动,我从前干地下党时认识的一位南京的朋友与胡风有牵连,我把这个情况向组织汇报了,结果我也被划成胡风分子了,隔离审查7个月,后来平反了,说没有问题,但给了一个警告处分。”

后来,罗栋生又从教育工会调到总工会,当《江苏工运》编辑部主任,开始写诗,本来可以去文联的。至今,罗老还记得他当时写过两首长诗:一首《神话》写的是哈萨克斯坦的神话故事,发表在《雨花》创刊号上;另一首写女工反官僚主义的,发表在第二期上。那时,罗栋生是总工会蹲点组的,在常州戚墅堰机车厂蹲点。蹲点的时候赶上了“三反”(反官僚主义、反宗派主义、反教条主义),把他又调回来在总工会党总支里面搞宣传,参与工会内部编辑《机关动态》、黑板报。再后来,由于调查出他写的六条问题,刊登在黑板报上。三反转反右时,说“党天下”、说《新观察》解放前是进步的,等等,于是把他弄到劳改农场改造三年,摘掉帽子后罗栋生又到白鹭洲学校培训了3个月。当时,罗栋生想可能会把他分到学校教书。但是罗栋生思考了好久,觉得响应党的号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重新分配工作时他选择了连云港。

1962年,罗栋生调到了连云港总工会,后来到锦屏磷矿工会当干事,家也搬来了,在磷矿一干就是17年,“文革”时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判刑5年,被开除出党22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国家拨乱反正,罗栋升也得到了平反,省里准备调他去省外办,当时的连云港市委书记叶志俊找罗栋生谈话,挽留他。叶书记说,我们连云港市缺人才,你是中央大学的,连云港需要你,连云港的工作部门你可以随便挑,罗栋生深受感动,便留下来了,选择了市经委。在市经委干了2年又调到市政府,专搞战略发展研究。尽管退休多年了,至今一直还在搞战略发展研究。


开放岁月:创建陆桥理论,引领连云港的改革与发展

在连云港工作、生活几十年,并担任连云港市政府副秘书长的罗栋生,参与了连云港初期的改革开放,特别是他在战略发展研究方面,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超越常人的思维,不仅为连云港的改革发展提出了诸多很有建树的思维理念,对引领连云港的改革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罗老提出的“陆桥理论”理论,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有着积极的推动意义,今天的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国家对罗老及其大陆桥理论研究团队长期以来研究成果的采纳和应用。

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连云港市政府研究室将《开放·经济·管理》杂志升级为《大陆桥经济》杂志的时候,罗老就是这个杂志的灵魂人物,每一次编委会、组稿会、审稿会,每一项选题的确定乃至每一次编务会议,罗老都身体力行参加并且认真研读稿件、把关质量,他的一系列最新理论思考,都为丰富杂志的内容、提高杂志的层次、实现杂志的学术创新立下汗马功劳。

作为联合国秘书长的“新千年宣言”起草人之一,作为“大陆桥理论”的奠基人,罗老是国际陆桥理论研究的引领者。2012年,在连云港神州宾馆举行的“新亚欧大陆桥开通运营20周年”庆典上,数百位大陆桥国际物流运输企业家、理论家、业界领导出席盛典,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汪同三先生代表组委会,将“新亚欧大陆桥开通运营20周年突出贡献专家”的荣誉授予罗栋生,这不仅是业界的认可,也是业界对罗栋生陆桥理论引领社会发展所作贡献的褒奖。

罗栋生的四卷本《新战争论》《第三时代》《西方大危机与中国大发展》等三部皇皇巨著,成为诸多学者案头上必备的研究资料。罗栋生首创了“第三时代”的陆桥理论,成为大陆桥(丝路经济带)理论的奠基人,连云港能够作为新时期中国第一批沿海开放城市,如今连云港作为一带一路交汇点核心区先导区的战略定位,多项国家级战略叠加连云港,与罗栋生这位理论家是分不开的。

采访将要结束的时候,罗老感叹道:“作为中央大学校友,为国、为民、为母校没有作过大的贡献,但总有一种使命感,我今年96岁了,现在感觉身体还行,还坚持每天写作,原计划十五年写三部《战争论》,已经写完了,现在看来要写20年,第四卷也写得差不多,争取今年写完。这是我的一个心愿,要有一个结论,社会主义经济怎么搞,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导致世界经济大危机,不是偶然的。为什么中国经济大发展,为什么中国能够防住疫情蔓延,就是保持了共产党的正确领导,支援武汉的很多都是国有企业。”

罗老对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十分拥护,他深有体会地说,现在习近平新时代是我国发展的最好时代,中国经济总量很快就要超过美国,今年就要达到小康。解放思想,改革开放,我们现在做的实际上好多是在恢复,比如整党建军、反腐败不都是在恢复吗?在采访中罗老还反问我们,习近平纪念五四青年节讲话强调三个主义你们知道吗?社会主义、爱国主义、集体主义。他对学习理解十八大、十九大精神也很有见地。还说,十九大对修改宪法有两条建议,一是反对帝国主义,二是反对殖民主义。这两条40年没提了。支持被压迫、被剥削的民族,这是国际阶级路线;建设社会主义要依靠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这实际是国内阶级路线。我们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先进的,是有物质基础的,也是有技术基础的。

岁月留痕,岁月鎏金。中大校友罗栋生,以高屋建瓴的战略发展思考、不懈努力的拼搏奋斗,书写了一曲南大校友“诚朴雄伟,励学敦行”的壮丽人生。


    (文/刘平昌、徐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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