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是浙江人的母亲河,她哺育了两岸人民,浇灌出祖国东南一方灿烂的文明。
涌潮的壮美更是吸引着八方来客,誉满古今中外。
然而,你可曾知,她也曾给两岸百姓带来无尽的灾难。大潮袭来之时,摧塘塌屋,漂没人畜,良田变为斥卤,富庶化为虚无。桑田沦为沧海的故事,在这里并非传言。
史籍所载,上千年来,钱塘江发生潮灾愈200次,其中造成两岸死亡人数过万的潮灾,不下十余次。
治江御潮,捍卫两岸百姓的生产生息,是世代人的梦想,他们作出了不懈努力。
清代时,已在北岸修筑了著名的“江上长城”——鱼鳞石塘。
但由于钱塘江是典型的游荡型河口,河床宽浅,江道频繁南北摆动,难以驯服,加之技术手段和科学认识水平限制,大潮的威胁长期难以消除。
1943年毕业于南京大学的前身国立中央大学水利工程系毕业的戴泽蘅,在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工作数年后,于1947年来到了钱塘江畔,赴浙江省钱塘江海塘工程局报到。这一扎根,便是一辈子。
戴泽蘅与其他水利专家一道,在与涌潮斗争的过程中,饱尝了失败的艰辛,目睹了潮灾的惨景。经过大量的水文地形观测、科学研究,反复比较治江方案后,他们在上世纪60年代产生了治江围涂的宏伟构想。
他们提出,要把钱塘江宽浅的河口缩窄,将水流和涌潮限定在一个大致确定的范围内,通过大规模围涂配合治江,修筑坚固海塘防潮,以此根除涌潮倏忽南北、冲突为患的威胁。
“治江结合围涂,围涂服从治江”成为指导之后钱塘江治理的总原则。其背后,是以大量的科学研究作支撑。凝聚了治江专家们的心血与智慧的成果,记录在《钱塘江河口治理与开发》一书中。
按照这一治江战略部署,经过数十年不懈努力,今天的钱塘江上已是江海安澜。澎湃的潮头不再是令人害怕的威胁,真正成为一道壮丽的景观。两岸更是新增土地数百万亩,为浙江、上海的发展提供了宝贵资源。包括杭州迈向钱江时代的发展,与钱塘江成功的治理开发密不可分。
这一切,都离不开戴泽蘅在钱塘江两岸挥洒过的汗水和泥腿踩出的脚印。
2008年,钱塘江管理局授予戴泽蘅“钱塘功臣”荣誉称号,以表彰其数十年来为治理钱塘江做出的突出贡献。
2013年,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钱塘功臣:戴泽蘅》,记述了这位老人献身水利的一生。
戴泽蘅不仅专业贡献突出,从事科研管理也功勋卓著。他曾长期担任钱塘江工程管理局、浙江省河口海岸研究所总工程师,深得人心。他为人谦虚,克己奉公,不事名利,乐于提携后进,知人善任,甘做铺路人。他崇高的品格赢得了周围每个人的敬重和爱戴。
已故陈吉余院士曾这样评价戴泽蘅先生:50年来,钱塘江河口治理大见成效,100多万亩良田围垦出来,这是一份前无古人的成果。戴总在治理规划研究中,带领群众共同努力,取得了突出成绩。并曾赋诗称赞:“擘臣逼走狭江道,不颂龙王颂戴公!”
浙江省水利厅原领导许文斌说:“戴总把人一生中最精华的时光都献给了河口海岸研究事业,取得了大量丰硕的成果。钱塘江河口的治理围垦给浙江带来了巨大财富,这些成就无不包含戴总的心血。河口海岸治理到如今状况,戴总在治理思路、治理方向上的决策功不可没!”
浙江省水利河口研究院退休总工韩曾萃说:“我写了七八十篇论文,其中五六十篇都是戴总花心血帮我修改,因此我得了七个省级以上的奖,但所有的奖项,戴总都不肯署名。”
从事钱塘江治理的老专家蒋纬说:“我敬佩你的人品和敬业精神,你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做人的楷模。”
戴泽蘅的同事、老专家李光炳说:“戴总为了钱塘江尽其所能去争人才,这个争是为了钱塘江治理的大事,并不是为了自己。”
这一声声深情表述,如今都成了沉痛的追思和哀悼。还有更多更多的人曾承蒙他的关怀,在他的帮助和提携下做出成绩,向着他树立的楷模看齐,追随着他的步伐向前奋进。
戴泽蘅先生于2019年2月4日上午9时仙逝,安详地走完了人生99个春秋。敬爱他的人们敬书挽联一副,概括了他的一生:
心随浪涌几十年同仁同心围涂治江河口南北得和谐
魂系江流千百岁潮起潮落观景揽胜钱塘上下享平安
永远缅怀戴先生!
(文/小创,原载微信公众号“水利天地”,编者略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