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南大有“南草”
南京大学老校区位于南京市中心地区,东北角紧连着建于明代的巍峨鼓楼和南京市区最大的广场——鼓楼广场。北面是北京(西)路,南面是广州路,东面是天津路,西面是上海路;中间是东西向的汉口路穿行而过,将南大的鼓楼校区分割为北园和南园。
南大鼓楼校区的北园所在,旧称“鼓楼岗”,它位于从紫金山到富贵山到九华山再到清凉山这条市区唯一的一条山脊线上。而位于校园东北角的北大楼,地上只有两层,中间部位在大屋顶上有个碉楼式的高峰,加起来也最多相当于六层楼高。但因地势之利,北大楼成了改革开放前市区内“海拔”最高的楼房。要知道,1949年前,南京全市最高的楼不过就是六层楼。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一位老师带领我班同学在雨花台南地区作农村经济调查,当走到公路上时,他叫我们回头看北大楼,真是清晰在目。它代表着南大,当时真为此感到骄傲。现在,南京市区高楼林立,无论从哪个方向远眺北大楼,都没有那样的眼福了。
机缘巧合,南大校园的周边,又有那么多以国内著名大都市命名的道路“拱卫”和“簇拥”着,再加上从建校之初开始的“嚼得菜根,做得大事”的办学理念的坚持和这一过程的屡创辉煌,说南大是被人“仰望”之所在,是一块风水宝地,应该并不为过吧!
校区的南园和北园,功能各异。南园是生活区,有学生宿舍、食堂、医院和商店等;北园是教学区,有教室、实验室、图书馆、大礼堂及行政办公大楼等。北园有大屋顶的民国建筑,除北大楼外,还有东大楼、西大楼、大礼堂和图书馆等,让你领略到校史的久远和厚重;而众多的现代高楼大厦,会让你感受到这一名校老当益壮地走在新时代的前进步伐。我这样介绍南大,你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里曾经有过一片毛竹支撑的草屋,还是当时学生的主要课堂,它就是“南草”。
在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的好长时间里,南大教学的主体用房是“南草”。为什么叫“南草”,没听人解释过,我想大概是它位于教学区北园的东南角,是现在的蒙民伟楼加上科技馆南部一小半所在的位置,可能应该叫“东南草房”教室,大概就简称为“南草”了吧。这是哪一年建起来的,不知道,也未问过,不过我1960年进校的时候它就有了,在课程表上就写着“南草X号”等字样,而且当时见到的就是老旧的草房了。它用大毛竹支撑,稻草盖顶,就这么简单。这里讲的草是稻草,南京郊区不产茅草。我老家位于黄海之滨,那里曾是一望无垠的草滩,长的全是茅草,以前盖房子用的就是它,所以称为茅屋。当然,茅草也是草,叫草屋也可以。后来草滩地被开垦了,都成了农田,长了水稻,盖房子就只能用稻草,但当地人还习惯叫它为茅屋。我们的“南草”,叫它为草屋是最妥当不过的了。
“南草”一共三排,多数是可容纳上百人的大教室,少数是可坐三四十人的小教室。“南草”的多数教室里放的是右侧带一个拐板(与现在的4开纸差不多大)的大木椅。不要小看这木椅,有一次秋季开学,我发现木椅背上都贴着写有长串阿拉伯数字的白纸条,后来有人说那是高考的考号,我想象不出“南草”还用作过高考考场,考生在这么小的木板上完成答卷,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在我1965年毕业以前,位于北园正中的、呈东西走向的教学大楼尚未建成(编者按:1965年落成,现又名“郑钢楼”)。那时的西大楼、东南大楼、西南大楼等都是办公楼兼教学实验楼,但用作教室的房间是少数。其它,还有现在位于南园进门左手的财务处办公楼,我们习惯叫它松林楼的,其西侧有过一大间大致呈方形的草房,这是一处食堂,不开饭的时候用作教室。南园八舍北侧有两间铁皮房。还有,位于现在化学楼前面一带以前是木工厂大平房,里面有一片地方被用作教室,我们年级的马列主义大课就是在那里上的。我这样一介绍,你就会认同我的说法,“南草”就是当年学生的主要课堂,它相当于后来的教学大楼的地位。我们上课,一门课连上两节,有时在“南草”上课,下一门课,比如上述的马列主义课,全年级四个班一起上,课堂是木工厂平房,9:50下课后,要从“南草”跑到木工厂,实际上是从北园的东南角跑到西北角。大家得加快脚步,这不是为了抢座位,而是路远赶时间。
我们的课安排在“南草”的最多,人多的课就在大教室上,人少的课,如本班的专业课就在小教室上,总之,我们在“南草”上课的频率最高。
二 寒暑相伴,情系“南草”
南京属北亚热带季风气候,从理论上讲,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其实,在气候上,南京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地方,它由冬至夏或由夏入冬在气温上的过渡性极差,经常是冬衣一下子就换成了夏装,同样,长袖衬衫才穿几天,预报寒潮来袭,就仓促裹上了棉衣。气候上的跳跃性,近乎随意性,总让人感到变化无序、冷热不稳定,我们就必须熟悉它的脾性,有所适从地与“南草”共度时光。
大夏天,正是暑假,一般不会在“南草”上课,春季学期末即暑假前,才是初夏,初夏与酷热理应不挂钩,但有前述的原因,这一情况的出现也并不罕见,有时也会让人热得够呛。
有一次是暑假前的某一天,一早就是大太阳,气温见升。第三、四节课是在“南草”上的,没有一丝风花,真是无气可透,而太阳又太给力,教室的草顶抵挡不住酷热的渗透,大家闷热得汗流浃背。那阶段大家穿的多是长袖衬衫(那时还没有长短T恤之类的服装),男同学都解开了衬衫的全部纽扣,女同学在用擦汗的手帕扇风(有用吗?)。我注意到,讲课的老师解到第二个纽扣,没有再继续解下去。我知道,这是因为在学校,在课堂上,要留一点师道风范。俗话说,“热来时,热得蒸笼里坐”,这热得真让人难耐。到了11点半左右,忽然太阳没了,霎时,黑云压城,天昏地暗,俄而闪电雷鸣,狂风大作,大雨倾盆,那炸雷像要穿透草顶,那闪电似要循窗而入。这时,确实感到这草房太单薄,没能像在大楼里那样有安全感。老师停止了讲课,男同学不停转头看两边窗外的风雨变化,女同学缩颈抱头,似乎要回避这正在作怒的天公。大概这时未见有海鸥在天空翻飞,所以没有激发出“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壮志豪情,连热感变成了凉意也无心领受。正在这无奈之时,风雨骤停,天空忽又放晴,云淡风轻,大家这才松了口气。老师重新开讲,同学们回过了神来,也“回到了”课堂。老师才讲5分钟,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宣布下课。仅剩5分钟,为什么不提前走人呢?这就是我们的老师,他有他的职责,放松了神经的同学们破例地报之以热烈的掌声,老师拱手走下了讲台。同学们陆续走出教室,仰望晴空,一身轻松。我们进入“南草”教室时没有带雨伞,当我们走出课堂,已用不着雨伞。回望“南草”,你应该想到,风雨大作时,给我们挡风遮雨的正是它——“南草”。
冬天的“南草”,气温与室外相差无几。冷飕飕,这是最起码的感觉。若遇酷寒天气,真是“冷来时,冷得冰凌上卧”。那个年代,大家的经济状况都比较差,所以衣着普遍都很单薄,连有毛线衣的人都是极少数,这也多是城市来的学生才有,但就他们而言,与今天从头武装到脚的学生相比,御寒水平那又差之甚远。多数同学的冬装只有棉袄棉裤,部分同学还会有一件手工做的棉背心。我未穿过棉背心,但有一件卫生衫,那年头就叫这个名字,实际上是一件厚棉绒衬衫,这是在我上大学时父母特地买给我的,冬天多了这一件,当时我挺有满足感的。多数人在冬天也没有棉鞋。大家在冬天仅是这样的衣着,那么在“南草”上课或上自习,特别是数九寒天,那冷的感觉你也不难想象吧!
有一次,正值隆冬,我们在“南草”上课,外面北风呼啸,室内坐不暖席,身上冷,脚更冷,有人耐不住,先搓手,后又跺起脚来,产生了连锁反应,其他人也跟着动了起来,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大合奏”,当然没有西班牙踢踏舞那样动听。老师见状,暂停了讲课,含笑面对着大家,过了不到半分钟,同学们都停止了跺脚,这时老师笑着说,我的脚也冷哪!但我与你们不一样,集中思想在讲课,反而不想到脚冷了,你们再使劲跺一会儿吧!大家都笑了起来,没有人再跺脚,上课继续进行。故事讲到这里,请不要忘了,在这寒冷的“南草”,照样有我们的笑声。
三 多功能的“南草”
我们不仅在“南草”上课、上自习,开会和娱乐活动等也常在“南草”进行。“南草”是多功能的。
那个时候还没有严格的教室借用规定,特别是“南草”。比如我们在“南草”上课,想临时开一个班会,可以下课后就地开始,如果下一节这里是别的班级上课的教室,那就重找一个不上课的教室就行了。如果事先有一个下午开班会的计划(一般情况下,“南草”上午的课程安排都是满的),就可以先派一个同学打前站,去“南草”“侦察”一下,哪个教室不在上课,他就守在门口;待一会儿,后续“大部队”从宿舍赶到“南草”,见他一招手,就可以迅速进入“会场”就座了。做这类事,“南草”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课余上自习,条件最好的地方是图书馆,即大屋顶的原金陵大学图书馆(那时还没有后来建造的新图书馆)。图书馆二楼东西两个大厅,本来是图书报刊的阅览室,后来“因势利导”,干脆开放为大家自习的场所。两个大厅里都有一张拼成的大长方桌,周围是正规的软椅,环境好,秩序好,安静,坐得舒适,是大家都争抢的地方。东西两边大厅能同时入座的也就上百人而已,对于当时数千人的在校学生来说,僧多粥少。每天上、下午和晚上都有人赶早去抢座位,常起冲突。因耳闻争抢情况,许多人五年中一次也未去“享受”过。
有一次,我在大桌的一边自习,对面坐着同班黄同学,他可能是上了一趟厕所(那时还没有“洗手间”的雅称),这时来了一个男生,一屁股坐了下来,并将黄同学的书本胡乱地推到了桌子中央,我轻声地对他说,这个位子有人,刚出去,他回击说,什么刚出去,明明是占座!我说,那你等着吧!一会儿黄同学来了,见此情况,急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这,这,这是我坐的位子!”那个同学说:“你占座,现在才来,去!去!去!”我说,他不是占座,别人也可以证明,你就下次来吧!旁边一个同学也说,人家一直在这里看书的,你走吧,不要影响大家。他这才不情愿地、慢腾腾地站起来,站到了椅子旁边,但两只手还抓住椅背不放,并指责大家说,你们串通一气!这时我以命令式的口吻,小声对黄同学说:“黄XX,坐下!”黄立刻坐到了椅子上,那位同学这时才悻悻离去。
在这以后,我再也没有到图书馆去上过自习,常去的地方还是“南草”。那里座位多,如果这个教室在上课,或那个教室在开会,就再跑一个教室,总归能找到座位。“南草”随时可以去,不用抢座位,也不用抢时间,更不会出现上述一类的闹剧。不管春夏秋冬,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在“南草”上自习的人最多。
我们的大学时代,节日的大型活动比较少,但郭影秋校长主政期间,每年元旦的交谊舞会和元旦钟声后的校长新年献辞两个节目,令人至今难忘。每年舞会的临时舞池就是北食堂一楼的西大厅,现在北食堂还在,但已改为网络教育学院的教学用房。那时会跳交谊舞的人比较少,看热闹的人比较多。看客的流动性较强,有来的,有走的,舞者加看客,据我历年印象,也就几百人,绝不过千。那么,还有那么多的学生在哪里?相当一部分在教室或宿舍看书、休闲,也有少部分班级在搞自娱自乐的联欢活动。我们班曾在宿舍搞过。一间宿舍,5架双层床,5张书桌,已摆得满满当当,再挤进30位同学,真是“人满为患”了。表演起节目来,环境使然,个个都成了“君子”,只能“动口不动手”,谁要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不行,因为没有一点空间余地。为此,第二年元旦,这一活动就移到了“南草”。
我们在“南草”找了个教室,把前面的椅子挪开,腾出一块“舞台”,什么表演都可以施展了。事先由文体委员征求好节目,并排列好顺序,如有人当时还未定下节目,也可以到时自动上台,不受排好的次序的限制,插上一个节目,往往更受欢迎。
表演的节目有唱歌、地方小调、戏曲、朗诵和笑话等等,倒是五花八门。那个年代,多数人讲不好普通话,有的人因此羞于上台,那就规定可以用方言说唱,这样一来,反而掌声不息,笑声不断。地方戏也成了一景。我班上有一位无锡同学,每逢这类场合,他必唱锡剧“双推磨”,这成了他的保留节目。也因此,我耳熟能详,直到今天,我还会在炒菜的时候(这时没有外来听众)哼唱出来,还夹着一点无锡话。那一次又听到他这一唱段,“推呀拉呀快又稳,……叔叔真是热心人!”他还加上了动作表演,真是维妙维肖。他刚唱完,主持人宣布下一个节目是谁上场的时候,临时因事出去的一位同学冲进了教室,大叫,“下雪了!下雪了!”有人随口接茬说,瑞雪兆丰年!坐在第一排靠墙边的田同学,平常就喜欢唱歌,他透过玻璃窗,朦胧中看到了飞舞的雪花,立刻就唱了起来。“北风吹,雪花飘,……爹出门去躲账……还没回还!”声音不算响,但大家都静静地在听着,最后一句唱完,全场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本该出场的那一位先拐到田同学身旁说:“喜儿,爹回来啦!”掌声加笑声,全场都活跃了起来,他一边走向舞台一边唱:“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替我喜儿扎起来!”有人起哄说:“你接着人家唱这么两句,就算一个节目啦?”他回答说:“不,不,不,我买一送一,这是我送的一个节目,我正式的节目是‘小燕子’”。接着,大家听到的是“童声”唱腔:“小燕子,穿花衣,……这里的春天最美丽。”这歌声,似乎将大家引到了暖意融融的春天里。……当我们散场的时候,前一排的一间“南草”教室里的联欢晚会还没有结束。
下雪了,这些人怎么无动于衷,一点激情都没有?怎么不冲出教室,张开双臂,热情欢呼,喜迎这美丽的雪花从天而降呢?一方面是大家被联欢的场景吸引住了,另一个方面,那个年代冬天经常下雪;所以,下雪了是很平常的事情。
几十年来的气候变化,早已经出现了“暖冬”的现象。现在的冬天,南京很少下雪。所以,原来并不受人们待见的飞雪,变成了大受欢迎的“稀客”。但我们小时候或者光说那大学时代吧,每年元旦前后,南京就开始下雪。有时,前一场雪尚未消融,后一场雪又接踵而至。你每天走在校园里,看到的、感觉到的,那就是冰天雪地、寒气袭人。一边忙着期末考试,一边担心路冻滑、河冰塞,车驻船歇,放假了怎么回家?有一年寒假,冬雪连着春雪,到处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路在何方?好多人无法按时返校,开学迟到的很多,匡校长下令按迟到小时数分别处理,近千人被警告、记过,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千真万确的往事。这以后,每次开学很少有人迟到。当然,上述那些处分,在毕业时都被取消了。这也是匡亚明校长令人肃然起敬的一个方面。
四 “南草”情未了
我们与“南草”朝夕相处,却未留下一张照片。在我想象中,“南草”照片应该是一张田园画。在六十年代初的三年困难时期,学校食堂的蔬菜都难以正常供应,全校学生就自己动手垦荒种菜,主要种的是青菜,种在什么地方?校园内的楼旁、墙边,凡边边角角都种上了。还有一块地,我们一直有“觊觎”之心,那就是“南草”和东南大楼之间的一大片空地。其实它并不空,地面是稀疏分布的百页箱,那是气象系的气象观测站。当时要种菜,地是宝贵资源,问过领导几次都说不行。在我预想中,要是那一大片长出绿油油的蔬菜,以此为背景,拍出一张“南草”照片,那真是一张“南草”菜园图,或可以叫都市里的村庄。没有这样一张照片,一直是我的遗憾,但最遗憾的是“南草”连一张“单身照”都没有,那时我自己还没有照相机。
我1965年夏天毕业留校,旋即参加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1966年春夏之交,因“文革”开始,大家应召回到了学校,这时突然发现,北园出现了新建的五层教学大楼。因为“文革”,老师不教书,学生不上课,大家都忙于“文革”,所以也不再有人去“南草”,加上它偏于一隅,真成了被人们遗忘的角落。后来工农兵学员上大学,虽然那时我已经奉命讲课了,但也都是在教学大楼上课,从未踏进过“南草”教室。再后来,“南草”改造过后成了校长书记及各部处的办公场所,而我正好经常要与学校的教务处、科研处等单位打交道,每次去“南草”,感到既熟悉又亲切,故又重拾了对“南草”的记忆与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北大楼成了学校行政办公大楼,那块地皮继而规划为新楼馆的用地,取而代之的就是现在的蒙民伟楼和科技馆,“南草”就此走进了历史。
我和老伴均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读和毕业于南大,后来也工作于南大。我们都与“南草”亲密接触了五年,风风雨雨,严寒酷暑,相伴相望了30多年,的确有一种不舍的情结。时光荏苒,如今我们都已是耄耋之年。每当我搀着老伴的手,散步经过这楼馆身旁的时候,脑袋里总浮现出“南草”的身影。虽然本很聪慧的她,现已失去了记忆和思维能力,但每次我都很认真地告诉她,这里原来是我们学生时代上课的“南草”,只要听到她“嗯、嗯”的声音,我就当她是知道了。脑中有“南草”,耳中有应答,心中似乎有了双重的慰藉。
“南草”不单是记忆中的一张朴素的图像,它更是一种精神,它是南大“菜根”精神的延续,是抗大精神的发扬,也是勤俭办校精神的组成部分。现在南大的办学条件好了,日子好过了,“南草”早已功德圆满,或者说功成身退了,但其精神不能丢!我们要建成“第一个南大”,要继续奋进在中国和世界高校的前列中,“南草”精神必形影相随。
(文/李德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