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系南大
罗瑛
三年前,在桂子飘香的季节,我从三湘大地来到这个自己曾经“众里寻她千百度”的著名学府——南京大学,成为文学院徐有富先生的关门弟子之一。其时,我如一千年前的范文正公于春和景明之日,登上岳阳楼,而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这里成了我全新的牵挂,开启了我生命中新的境界,铸就了我新的魂灵。
导师徐先生春风风人,夏雨雨人,对我们学生笃诚款爱,使我们在南大的朝朝夕夕,沐浴在慈爱的春晖里。刚来不久,我们便问导师:“有时想给您打电话请教,何时最方便?”导师说:“除了上课,我一般都在家里”。导师本来工作任务繁重,可除了不时要与我们见面外,还要不厌其烦地回答我们的电话,以及修改我们的文章。但我们每次把文章交给导师,他总过二三天便笑呵呵地将批改的文章返回来——有时改得一片红(仿佛重新写了一篇似的)——但总免不了要夸奖几句。不仅如此,我们也把生活上的苦恼向导师诉说,而这时,导师又像一位心理专家,使我们心中的不快涣然冰释。古人云:“老牛还舐犊,凡鸟亦将雏”。三年里,我们依偎在导师身边,诚如冰心老人所言,“天上的风雨来了,鸟儿躲到他的巢里。心中的风雨来了,我只躲到你的怀里”。导师不仅要我们只争朝夕,自已也争分夺秒。他除了让我们在学术上潜移默化地有质的提高外,自己也新果叠出。“天道酬勤”,导师在我们人生新的里程碑上挥写了这句座右铭。
“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在南大的峥嵘岁月, 我相逢的恩师,还有诸多给我上过课、帮助过我的老师。这些恩师,其学之高,其身之正,晨提夕命,将伴我终生。特别是给我们上课的老师,其精采的讲演,常让我们心醉神迷。比如,我们从大学到研究生阶段,多嫌哲学课枯燥乏味,甚至有时能逃则逃;而张异宾先生的哲学课,则以其厚实的学术底蕴和极具亲和力的语言风格,让我们如痴如醉,偌大的阶梯教室常常座无虚席(我们同学有连续听过他两学期哲学课的)。再如,莫砺锋先生的杜诗课,让我们尽领诗圣的千古强音;程章灿先生的国际汉学课,使我们饱览全球的汉学风光;许结先生的赋学课声情并茂,武秀成先生的文献学课神采飞扬,等等。我们在南大的芝兰之室,久闻其香,百度回眸。
在四季流香的校园,南大硕儒“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纤尘不染。在开学的第一天首次跟导师见面,导师便开宗明义地只要我们好好做学问,这才是给他最好的礼品(所以,我们每次发表文章,导师都为我们叫好)。我在南大几年的耳闻目睹,发现这不仅仅是徐先生一人之践履,也是其他老师一贯之作风。南大鸿儒就以两袖清风的标格,不管露往霜来,日月逾迈,坚守这片“法流净土”,赢得了世人的同声喝彩。
曾国藩云:“唯天下之至诚,能胜天下之至伪。唯天下之至拙,能胜天下之至巧。”我们可亲可敬的南大学人就在这片净土上,以“天下之至诚”与“天下之至拙”,搏击学术的风流。南大学人以厚德载物的传统,以“千岩竞秀,万壑争流”的群姿,培育出骄首同伦的巨果。
无情岁月增中减,有味诗书苦后甘。三年里,我们“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在图书馆和教室潇洒日月,品尝喜悦。我们虽然忙忙碌碌,但收获的是学识的提高,人格的升华及未来成功的期票。而今,蓦然回首,我们学步老师的一幕幕已渐行渐远,三载春诵夏弦也不得不划上句号。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论我夙兴夜寐,无论我身在天涯,在神州东方,在扬子江畔,有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南京大学。